江城剿匪(新版-小说)——9、洗劫“景合会”

江城剿匪(新版-小说)——9、洗劫“景合会”,第1张

江城剿匪(新版-小说)——9、洗劫“景合会”,第2张

谷宇明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拉着台灯,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6点了。他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发现门缝射进来一线光亮。就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

走廊里的灯亮着,谷宇明听到有不少人走动的声音。不一会儿,他看到老牛头提着壶出现在楼梯口,就招呼他过来要点热水。

老牛头进屋又是灌暖瓶又是沏茶:“昨儿个可把处长累坏了吧!早上马队长他们特意嘱咐我让你多睡一会儿。”

“马队长出去了?”

“是啊,走了大半天儿了!你说说就这两天可算消停点,没成想昨晚上到底又出事儿了!”

谷宇明一愣:“咋了?”

老牛头低头叹了口气:“处长你一直没醒,还不知道吧。我刚那阵听马队长他们说,昨晚景合会让人抢了,查夜的四爷,哦,就是那个叶俊升也死了。”

江城剿匪(新版-小说)——9、洗劫“景合会”,第3张 

北大街南头的景合会是吉林城有名的大百货商店。这家商店创立于清光绪三年,经营日用百货、纺织用品、山火海鲜、建材涂料、果品成药……名气不比老牛家的升字号买卖小,规模不照河南街里和兴隆差,在城里可算得上前几位。

谷宇明赶到景合会时,天已经亮了。在景合会门厅里烟气缭绕,挤满了人:警务处的、公安局的、草市分所的,还有省府、维持会等各部门的人。

马晓耕见谷宇明来了,便分开人群,把他让到了拦柜后的里屋,然后又把昨晚值夜的伙计招呼过来,让他再复述一下昨晚的情况。

那伙计皱着眉,哭丧着脸,搓着手:“昨晚10点多,有人敲门说要买东西。”

“晚上十点多,你们怎么还没关板儿?”

“您老不知道,景合会自创办,就是通宵营业的,满吉林城的大买卖人家,就我们家这么干。光复后胡子进城,我们晚上倒是关门,但不上锁。因为店里卖纸生(死人用的祭祀用品)、装老物品,所以但凡有人晚上来,我们也都营业卖货……昨晚我们一共有3个人值夜,听见叫门,没想太多,真寻思是谁来买东西,可刚打开门上的小窗,外边冷不丁伸进一个铁钩子,把我衣服挂住了,你看,就这。”伙计朝自己棉袍胸口的一个破洞努努嘴:“然后就伸进了一支枪,顶着我,让我把门打开。我害怕啊,那可是真家伙啊。门打开了,呼啦一下进来好几个人,骂骂吵吵地,让我们把柜上的钱都拿出来。然后就抽我嘴巴,还踢了小崔!哦,那帮胡子进屋就把门关上了。”

“一共几个人,都什么装扮,你好好说!”马晓耕瞪了伙计一眼。

“嗯,一共十多个人,中国装束的有6、7个,穿苏联军装的有4个。”

“4个苏联兵?”谷宇明有些吃惊。

“是4个,可他们都说咱们的话。连为首的那个老毛子也说咱们话,和咱们说的腔调一模一样。”那伙计边说,边用手蹭了蹭鼻子。

“你好好想想,之前见过他们吗?”

“十来个人都戴着大口罩,也看不清脸啊。要看清也就是四爷能看清,可后来听说四爷死了。”

“他怎么能看情?”谷宇明腾地站起身,听到叶俊升的名字,他心里如同被刀扎油烹一样。虽然和叶俊升只接触了几次,但他知道叶俊升是熟悉这个城市各个角落的人,会给警务处开展工作提供很大帮助。特别是昨天上午说到的那个火焰三儿,自己还有好几个细节没问清楚呢。

“那班人吵吵吧火半天,其中一个人让我们把拦柜的锁头打开,我们说钥匙在掌柜的手,明天他来了才能开,然后他们就连打带骂,拿家伙把锁头的钌铞给砸开了,往帆布包里装呢子和布匹。这时候四爷和大老王就来敲门问黑灯瞎火吵吵啥。有个胡子把门打开,四爷他俩一进来,就让人拿枪给顶上了,他俩的短枪也被下了。这帮人把他俩绑了,按到了一边儿。这时候把风那小子打了个喷嚏,揉鼻子时,口罩开了,四爷那瞥能看清。有个苏联兵,噢,能感觉他不是老毛子那样长相的,有点罗锅,他发现了这个情况,就对四爷说土匪的黑话,不知啥意思,然后我就看见四爷乐了,四爷也说了半天黑话。再之后四爷就要抽根烟,那个毛子兵就真给了四爷一根,从四爷身下捡起盒火柴给四爷把烟点着。”

“你是四爷身底下有火柴?”

“对。放散装火柴的木头架子就在拦柜上面,让他们给扑拉倒了,撒了一地。和那个毛子兵说话前,不知怎的,四爷就坐地上了。”

“你认识这盒火柴吗?”马晓耕有些激动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压扁的火柴盒,递了过去。伙计接过来看了看:“这应该是我们的。这火柴是东关洋火会社的库存,是关东军专用的。我们光复后包库进的货。”

谷宇明从伙计手拿过那个火柴盒,火柴盒很普通,上面贴着一张画着白尖儿山岭的蓝色图片。

“你别停,接着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一个细节也别落下!”马晓耕对伙计嚷道。

“别的也没啥了,他们装完东西,把我们四个捆在凳子上,然后把四爷和大老王嘴给堵了,拽着往北走了。就这些。”

“确是没有了?”

伙计摇摇头。

“那你出去吧,把门关上。”

马晓耕转头对谷宇明长叹一声。看得出,他眼里有些模糊。

谷宇明掏出自己的烟盒,马晓耕摆摆手。

“晓耕,这火柴盒哪儿来的?”

“这是四爷两个腕子里夹着的。四爷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这个火柴盒就夹在他手腕子里侧,别人看不到。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肯定是特意夹的,而且是要告诉我们什么。”

“这图片画的是啥?”谷宇明问道。

“好像是日本的富士山,满洲国的课本里有这个。处长,还有更蹊跷的事儿呢。”马晓耕深吸了一口气:“四爷的尸首是在北极门外火车道北侧,是让刀给攮死的。可四爷临死前始终保持着这样一个手势。”

马晓耕边说,边背过身子,把两个腕子合在一起,左手的拇、食二指扳起,其它三指伸直;右手将拇指蜷起,其它四指伸直。

“三老四少!?”谷宇明脱口而出。

马晓耕转过身边揉眼睛边点点头:“四爷肯定是在告诉我们,他死前看到的可能是在家理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夹这个火柴盒呢?”

“也许是告诉让我们去火柴厂查,或者是库房查。查这些地方在家理的人?”

“处长,谷处长!开门!”有人砸门。马晓耕打开门,见文员小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怎么啦?”

“处长,你快回处里吧!家里开锅了!”

谷宇明一下子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警务处出事了。于是他拉着小李往外走:“晓耕,你把事儿都料理好,我回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在回去的路上,小李向谷宇明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早上谷宇明刚走没一会儿,苏联卫戍司令部司令雅增基的通译官闫武就带着几个老毛子兵到了警务处,指名要把昨天晚上抓住的陆小姐和李显贵带走,说她俩是苏军缉拿的要犯。警务处的田科长说这事儿得等谷处长回来才能办,那闫武就把雅增基写的字条拍在桌上,嘴里不干不净指桑骂槐。

正巧草上飞睡醒了下楼,看到闫武张牙舞爪地嚷嚷,就上前理论。这闫武是一个戏园子的东家,伪满时就好装腔作势,傲了吧唧的。他曾经和在街面上混生活的草上飞有过节。而今草上飞虽说是侦缉队队员,可闫武自恃有雅增基做靠山,对草上飞也没啥好脸子。话不投机,闫武比比划划就要支花架子,草上飞没控制住情绪,抬手一个电炮儿,给闫武的牙周掉了俩。跟闫武来的毛子兵开始是看热闹,一看闫武被打,就拉枪栓要动手。这边草上飞也是对老毛子一肚子气,把手枪摔在桌子上要和毛子兵单挑。多亏田科长等人拉扯,才制止住冲突升级。

谷宇明听小李讲述了情况,心中也很纠结。这边刚逮到人,还没审出消息,老毛子就横叉一杠子。可谷宇明也懂得,在现如今共产党和接收大员较上了劲的时候,处理与苏军的关系是很需要技巧的。雅增基要这两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自己不知道,但这俩人总不会飞了。与其留着她俩,莫不如假作顺水人情,把这两个人交出去,然后盯住了,顺藤摸瓜看看这俩人到底能牵扯出什么!想到这,他停下脚步,低声嘱咐了小李几句,让他先回警务处,自己又折返回景合会。他用景合会的电话给警务处打了个电话,让田科长把人犯交给苏军,并让田科长通知草上飞来景合会。

江城剿匪(新版-小说)——9、洗劫“景合会”,第4张

太阳虽然升起来了,可江边仍旧很冷,可这寒冷却把吉林城的一个奇景催生出来。昨夜城里弥漫的雾霭,与不冻的江面蒸腾的水汽融合,被那冷风凝固在柳枝榆桠上。晨光普照,让那通体洁白的树木晶莹闪亮,如同棵棵玉树绽放琼花一般。这便是有名的吉林树挂——那时,还不叫雾凇。

谷宇明、马晓耕、草上飞,沿着江岸朝东走去。三个人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可迎着朝阳行进在这洁白的世界里,复杂的心情竟然慢慢平复下来。还是谷宇明打破了沉默:“昨天瞎忙,有一件事儿忘记和你们讨论。我在窑坑,听叶俊升说他去火焰三儿家吊孝。这个名字我是第二次听人提起,上一次听到是那个老鸨子刘毕氏说起的。这个火焰三之前明显是替人去威胁刘毕氏,不让她乱说。我当时就想找到这个火焰三儿,审一下是谁指使他去刘毕氏那里恐吓的。可很奇怪,恰恰昨天火焰三儿就死了。”

“嗯,我也很奇怪一件事儿。”马晓耕轻声说:“李队长死那天,也是怪事连连,似乎有人在把我们都支开,让李队长落单儿遇害。”

“是啊,去夹信子抓人时,有人放枪,放枪的人还不是那几个混蛋。枪到底是谁放的到现在也没查到,但这人肯定是知道我们去抓人的。”草上飞也来了精神。

“是啊,我怀疑在警务处内部,很可能有内鬼,他知道我们的行踪,而且能影响到我们的判断。”谷宇明停下脚步望着眼前两个人。

“的确,四爷第一次见你,吞吞吐吐没跟你说,却跟我说了,他很担心咱们内部有坏人的眼线。可没凭没据,他也不好跟你明说。四爷说无论什么事,单看没毛病,可同时出了一堆差头,那就不一定是偶然了,很有可能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计策!”

“我很信任你们两个,所以对你们说了我的疑虑。你们都是警务处的班底儿,对这个部门了解得比我还透彻,你们想想,有没有比较可疑的人?”

在一阵沉默后,马晓耕抬起头:“还真有那么一个!”说完他瞧瞧身边满脸疑惑的草上飞:“你记得李老大死的头两天说过什么不?就是你说扯咸盐蛋的那天。”

“我记得。他说没事笑嘻嘻,肯定不是好东西。还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啥的。”

“你想想,当时还有谁在场?”

“哦,你是说李老大当时是说给他听的。可,可干嘛不直接绑了他?”

“都是在家理的弟兄,我猜抹不开脸呗。可李老大给他面子,他却惦记着要了李老大的命。”

谷宇明扔下烟头,双手都挑起大拇哥,然后并到一起:“你俩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马晓耕和草上飞一起点点头。

“先别惊动他,找机会给他设个套,看看能不能逮到他身后的人!”

“处长,你说怎么干吧!?”

“今天苏军司令部不是把那俩人给弄走了吗?我想这俩人可能和老毛子匪团有关,咱们就盯着那俩人,看看她俩接下来到底能和谁鬼混在一起。”

“处长,你这不马后炮了吗?要盯人你倒让我和马头儿跟过去啊,这阵子那俩玩意儿没准跑哪儿去了!”

“呵呵,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人白天盯,晚上就看你们哥俩的了,城里路数我没你俩清。但处里那个内鬼……就留给我跟他撕扒吧。”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顺藤摸瓜》

承接阅读:

江城剿匪(新版-小说)——6、窑坑疑云

江城剿匪(新版-小说)——7、张裁缝和陆小姐

江城剿匪(新版-小说)——8、陆小姐的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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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图取新浪渡桥博客、《吉林旧影》,题图为电影《古刹钟声》截图,在此向原作者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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