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忠伯
次日,历姿听说东京附近有处山景,风景绝佳,便有些想去瞧瞧。
幼吟笑道:“可是和小孩一样,倒不像是阅遍风尘快奔五的人了。”
说到此处,心中咯噔一下,面上仍旧不显。
历姿又苦求了一会,幼吟无可奈何的答应了:“我昨晚被蚊子吵着不得睡。如今身上有些乏倦,今日只想在床上赖着。你和老马头去吧。”
说完,给了一锭银子,笑道:“仅此一遭,下不为例。”
历姿见状,笑不合口,赶忙接了过来,对镜理了一下妆,便出去了。
到了下午,昨夜那值夜的伙计回来了,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见幼吟。拱了拱手道:“按小娘子的吩咐找到了。那人给小娘子写了封回信。”
幼吟先不忙着接信,只从头上拔了支银簪,递给了伙计。那伙计见不过一趟跑腿,便得了这些银子,心下喜不自胜,连连道谢。见幼吟意兴懒懒,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幼吟这才翻看了一下信封,拆开来看了看。眉尖微皱。仔细思索了一下,便拿了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将信仔细的全烧掉。
此时正是盛夏。虽已傍晚时分,暑热仍未散去。幼吟便想出门透透气。房门一响,浑身湿透又喜气洋洋的历姿回来了。
她手上托了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几个碗碟。见幼吟正在妆束准备出门,笑道:“这是在房中呆了一天了?街头上特意给你买的。快吃罢。雪泡豆儿水里的冰化了就不好吃了。”
幼吟一笑,便起身,和她一起用饭。
待吃过了,幼吟说呆了一天觉得闷,要出门逛逛夜市。历姿却道自己走了一天了,身上乏得紧,腿肚儿疼得慌。
于是幼吟只好自己戴了帷帽上街散淡去了。
出了门,她信步随走。这边摊子上挑一下,那边摊子上摸一回。眼见得前面有家衣料店,便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便足足呆了大半天,才从里头走了出来。手上抱了些衣料。
等她回到客栈,历姿已经睡熟了。她轻手轻脚的收拾了自己,也上床歇着了。
如此在东京里头盘桓了几天,二人足将东京城里头能逛的都逛了,能吃的都吃了。这才准备继续南下。
却不想,刚要出发的这日清晨,客栈内所有人都还未醒,店小伙便听得历姿嗳哟嗳哟的叫唤声。
原来是前一夜,历姿贪凉,临睡前吃多了冰酥酪。半夜里肚子闹腾起来,最后直接只坐在恭桶上了。幼吟无法,只得捱到天明,出门唤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了把了脉,开了几副药。只说历姿这回拉得狠了,只怕要将息几天,走不得路。
幼吟眉头一皱,等人都走了,突然开口笑道:“看来这东京喜欢姿姐。想来这是务必要留下你来了。”
历姿捂着肚子,并不应声。
幼吟起身立在房门前,望着门上贴着的哼哈二门神,过了一会,道:“既要留下,那要早做打算。如今之计,便是先去赁间屋子罢。”
历姿见她这般说话,心下有些惭愧,道:“都是我这身子骨不好。好不好的,拖累妹妹了。”
幼吟笑笑,不答。便开了门唤伙计来。
她做事素来利落。不过三日,便在一处幽静干净的小巷里赁下了一所小小的房子。
这房子虽不大,可喜有一处虽狭长却能晒着日头的小院子。
幼吟又在外头找人刻了一个木牌,上书“严家绣坊”。
是的,历姿的针线活不错。幼吟虽不特别擅长此道,但她的书画却不错。是以,她描样子让历姿去绣,她打下手,二人配合起来倒不错。
此时正好迎着今上下旨册封皇后。京城里头四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需要的绣活特别多。幼吟和历姿二人日夜忙碌,才勉强将绣活赶了出来。
这日,历姿出门去送绣活。幼吟正头绣一件绣件,大门却被人叩响了。她以为是客人上门,便去开了门。
门口却是一个掌柜打扮的老人,站在一辆车前,目光烔烔的看着她。
她一时惊喜不已,叫道:“忠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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