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祖宁】在厨房外面的男人

在厨房外面的男人

      傍晚，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这个时节，白天变成黑夜似乎只有几分钟的“距离”，甚至是一眨眼的功夫。

      男人回来了，从上班的地方，转了两趟公车。一回到家里，他全身的力量都卸下了，斜坐在沙发上。那是葛优躺？就当是吧。两个孩子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爸爸”，“爸爸”，叫得那么高兴，让他心头暖暖的。他坐直了，伸出双臂，拥抱了一下他的两个孩子，左右各一个。他的心里，不仅温暖，还幸福。

       厨房里，他的爱人正淘着米，准备煲饭。

       “又那么晚回来？”问的时候，带着一点埋怨。“早点回来，早点做饭，早点吃完饭。”他的爱人一连三个“早点”，那语气一个比一个重。在语法中，这算是强调吧。平时，都是他下厨的，今天，难得他爱人下厨去了。

      两条海鱼已经洗好，直直地躺在碟里，嘴巴张开着，眼睛也张开着——死不瞑目！他想起了电视里的一个剧情，一个贫困的铁公鸡男人，买了一张彩票，满脑子都是中五百万的样子，然而，他还没有看到彩票结果就因一场车祸死掉了。他也是死不瞑目的。

      孩子们打开了电视。电视里跳出了他们喜欢看的动画片。有了爸爸的陪伴，那电视的动画片显得特别好看。厨房里，抽油烟机已经轰轰地开着，几乎要把整个厨房带动着跳起来。他的爱人已经在做菜了，坐在客厅里，可以看到她勤快的背影。两个孩子最喜欢吃妈妈做的鱼，“我们是小猫，最爱吃鱼啦！”孩子们曾跟爸爸妈妈说过。

       油热一下，那两条海鱼滑进被润过的锅里，滋滋地响。因为是海鱼，买回来的时候已经被盐腌着，即使洗过，再煎鱼的时候，也不需放盐。之前切好的姜片放进去，随鱼一起滋滋地响。等鱼的两边都煎得焦黄的时候，伴在一旁边的姜片也微微绻缩着身体，偎依着海鱼。放点水，放点酱油去焖就可以了。电视里那句话马上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这鱼煮得够朴素了吧。

      鱼在锅里煎熬，爱人却跑到房间里去了。她觉得锅有水，有酱油，就等它们与鱼物理作用和化学作用就可以了。这需要时间，——她跑到房间可以尽情地玩她的手机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们的欢笑声被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她从房间里快速地走出来，然后窜进厨房里。

       “你没闻到煮糊的味道吗？”她满脸怒气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孩子的爸爸。

         “我没闻到呀。”他如实地回答。

       “我走出房间就闻到了，你怎么没闻到呢？——你应该进厨房里把火调小，或再放点水进去。——你故意的吧？”她不相信男人的话。

       “我真的没有闻到。”

       “我的鱼煮了那么久，你不应该过来看一下吗？你来看了，那鱼就不会煮糊了。”

       “你自己煮鱼却呆在房间里玩手机，怎么怪我？”

       “我懒得理你，有毛病的，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火气燃烧了起来，她骂起那男人来，一边骂一边往锅加点水进去，再煮一下，就把鱼铲了出来，放进菜碟里。这个“高端”的食材就这样被她结果了。

      两个孩子睁大了眼睛看了一下他们的妈妈，习惯了，又转过身去看他们的电视，然后重新笑起来，因为动画片里的内容。

       此时，他脑海里浮出这样的景象：他下厨做鱼，在焖鱼的过程，他捧着手机在房间里玩。手机里的网络世界太让人沉醉了，等他猛然从网络世界中抽出来，他的锅里的鱼不知煮了多久了。——还好，只是微微有点糊。鱼皮上散出一点焦味来。孩子的妈妈陪着孩子看电视，当她知道锅里的鱼煮糊了，马上窜进厨房里。“冤枉，你煮什么鱼，把鱼煮成了这样子？”她眼里早已经装满了火。

       “你在客厅里也不过来帮我看看？”我说。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煮菜却跑进房间里玩手机，还赖我。——你有毛病吗？煮个菜都不专心。你看，好好的鱼被你煮成了这样子，简直浪费我的钱。——你钱多，又不见得给我。平时叫你给我买一杯奶茶你都不愿意……”

       第三次世界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想到这些，他闭嘴了，继续陪着孩子们看动画片。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煮糊的鱼他得多吃点。

 2023年2月3日星期五中午

以爱与青春为名，陪你一路成长

不失初心，不忘初衷

一片荒草照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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