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0658

0658-1

雨中去西山二十里至望城冈

群山遮我更无言，莽莽孤儿一片魂（1）。高下烟霏飘鬓发，送迎负担自溪村（2）。影箯秃柳狰狞出，喧屋攒枫向背翻（3）。越陌度阡同梦寐，望城冈外雨留痕（4）。

【笺注】

陈三立离开了西山，走了二十里，到了望城冈——大概即是今南昌望城新区，他雨中回望西山，感慨而写此诗。

诗描写了自己离开西山的不舍思念。

（1）“群山”二句：群山阻挡我离开，真是无言以对！那无边的山脉，存放着孤儿的一颗心。

 “莽莽”，无边貌。唐杜甫《秦州杂诗》之七：“莽莽万重山，孤城山谷间。”

首联把群山拟人，写群山阻挡离开，正是陈三立不舍的心理反应，不得不离开，故痛楚无言只能心留西山。

（2）“高下”二句：高低的云雾中，飘拂着我的鬓发；送别和欢迎着我肩挑背负的，就是溪水和山村。

“烟霏”，云烟弥漫。宋欧阳修《秋声赋》：“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

“负担”，背负肩挑。《汉书·食货志下》：“时又通西南夷道，作者数万人，千里负担餽饟。”

颔联抒写自来去，山川似有情，也是陈三立对山川有情的移情所致。

（3）“影箯”二句：秃柳形态丑恶，映衬着我竹轿出行；屋上攒集的枫叶，被风吹得翻来复去地喧响。

“箯”，轻便竹轿。《说文》：“箯，竹舆也。从竹,便声。”“影箯”，遮蔽着的轻便竹轿。

“狰狞”，状貌十分可怕。宋董遘《题山寺壁》：“寺中荆棘老侵云，恶木狰狞野外村。”

“攒枫”，攒聚的枫林。宋曾巩《山槛小饮》：“山回攒枫颠，屋立悬狖上。”

“向背”，面对和背向。宋梅尧臣《和杨直讲夹竹花图》：“萼繁叶密有向背，枝瘦节踈有直曲。”“向背翻”，指枫叶翻来复去地飞动。

颈联写秃柳、枫叶的形态，当是望城冈所见，写得较突兀，似与前后连属不谐，但也反衬出西山的有情，外界的无情。

（4）“越陌”二句：走过了田间小路，还恍惚如在梦中，望城冈外，留下了雨中经过的痕迹。

 “越陌度阡”，走过东西南北的田间小路。三国魏曹操《短歌行》：“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尾联写自己一路神思恍惚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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