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饭青蔬美莫加,邻翁能共一瓯茶
茶是什么?这还有什么可问的,但凡是个中国人,谁不知道茶是什么?!
但细细思量,茶是什么呢?当然是可以解渴提神的饮品,不然的话,苏轼也不会“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了,但除此之外,茶真的真的还是很多很多东西。比如,茶是生意,茶是闲暇,茶是对生活的满意和热爱,茶是莫逆于心的友情。
(河洛拍摄)
茶是生意。白居易作《琵琶行》,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商人买茶,当然不是为了品茶,而是为了利,所以,茶毫无疑问是一门生意。
茶是闲暇。忙碌的人,一口饭都没工夫吃,渴了必定是牛饮,哪里有工夫品茶?只有那些空怀报国雄心、却不被朝廷重用的人,才有闲工夫品茶。比如陆游,大白天没事就练练书法、喝喝茶,他说是“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又或者是老了,别的什么事也干不了了,就喝喝茶。比如陆游的知交辛弃疾,辛弃疾老了,看到春天也觉得头晕目眩如同宿酒难醒,也就只能是点柱香、喝杯茶消磨消磨春日时光了,他说“老去逢春如病酒,唯有,茶瓯香篆小帘栊。”
(河洛拍摄)
茶是对生活的满意和热爱。南宋政局不靖,陆游仕途多舛,壮怀抑郁难平,但总的来说,陆游大人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他身体又好,常常感觉茶饭香甜,所以他常说,“眼明身健何妨老,饭白茶甘不觉贫。”要么他就说,“幸眼明身健,茶甘饭软。”这话一听,就是幸福生活啊!朱敦儒,就是自称“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的那位,他比陆游还直白,他直接说“饭饱茶香,瞌睡之时便上床。”这生活,怕是让人人艳羡!
反过来,若真是不想活了,比如那些害了相思病的人,就只能是“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了。
(河洛拍摄)
茶是莫逆于心的友情。杜耒写《寒夜》,说,“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这诗有趣得很、深情得很、亦含蓄得很。寒夜不辞冰雪而来,为的是你的一碗茶吗?火初红,热的仅仅是茶汤吗?寻常的窗前月,是因为梅花而不同吗?当然都不是,那真相是什么呢?寒夜而来,为的是一个人;火初红,热的是两颗心;窗前月,映的是一份情。所以这杯茶,怕是比酒还要醉人也未可知。
反过来,要是没有了相知旧友,那还喝个什么茶呢?无非是独自寂寞而已。比如陆游,他五十多岁从四川回到故乡,已觉物是人非,就深有感触地说“交亲零落如云”。后来他七十九岁那年致仕,回到故乡山阴养老,南宋国运动荡,民多离苦,像陆游那样高寿的人少见,他的老友在世的当然已经更少了,所以他很难过,说“叹息老来交旧尽,睡来谁共午瓯茶。”不过陆游很幸运,不久后,他在村里又新交了好友,这下就又有人可以一起喝茶了,他快活又知足地说,“红饭青蔬美莫加,邻翁能共一瓯茶。”
参考文献:
《全唐诗》
《全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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