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天地】王清山︱陪酒

文/王清山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 ,小柳庄的李二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可相看几个对象都没戏。急得李二爹后脑勺子直冒烟，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可下找到了媒婆八奶奶。八奶奶有个亲属，姑娘心眼不太全，就是身体强壮。李二爹说能生娃就行，等把她娶回来，让她给俺老李家生一大帮兔崽子！

李二爹是小队木匠，除了给生产队干木匠活外，还偷偷摸摸给人家打个柜子，饭桌子什么的捞点外快。到谁家必须要喝酒，喝酒必须要喝“北大仓”。“北大仓”可是名酒，老百姓穷嗖嗖的谁能买起，可你不买，那李二爹就从木匠活上找吧，不是桌腿歪点腚，就是柜盖子有点缝隙，反正让你觉得不舒服，可你还挑不出大毛病。人家没办法，卖鸡卖蛋，到供销社买瓶“北大仓”，虽然是简装，但价格可比其他牌子的贵，还得强挤笑脸送给李二爹。气得一些人给他起绰号“李大苍”。

李二爹在李二要去相对象的那天早晨，就把他叫到小仓房里，往李二怀里塞了两瓶酒，神神秘秘地叮嘱着李二一番，李二一个劲儿嘿嘿点头。

于是李二乐颠颠地跟着八奶翻过一道山梁，就到了姑娘家。那姑娘大脸盘子胖嘟嘟的，眯着小眼睛一见李二就乐了，弄得李二也瞅她直咧嘴。八奶说：“瞧啊，，这俩孩子对脾气儿，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啊！”姑娘妈说：“那就吃完饭再走。”

李二听出点有门了，就从怀里掏出两瓶酒，那姑娘的爹两眼放光。姑娘的爹也有一个绰号叫酒鬼，一见酒是“北大仓”，乐得直拍李二肩膀说：“这姑爷我认定了！”

炒一盘土豆丝，蒸两碗鸡蛋羹，盐煮花生米，再弄一盘鱼罐头，还摆上几个牛眼珠大的酒盅，八奶，姑娘爹妈都会喝酒，又找来生产队的小队长和会计，就让李二陪酒。

炕桌太小，容不下人高马大的李二，他只好站在地上，其他人都盘腿坐炕里，围着小炕桌眼巴巴盯着酒菜。李二把贴有“北大仓”崭新商标酒瓶子用牙啃开盖，一股浓郁酱香味道，弥漫小草房里，顿时喜气洋洋了。

姑娘爹开始还矜持，后来干脆把牛眼珠子小酒盅藏一边，倒了满满一小碗。其他人眼巴巴瞅着姑娘爹，无奈何用小酒盅一圈圈轮。李二一看那瓶酒要没了，就急忙给自己倒上了，颤巍巍端着酒盅冲着姑娘爹说：“咱爷俩整一下！”姑娘爹脸都绿了，大喘粗气，盯着李二，李二一仰脖子咕噜喝进去。姑娘拍手哈哈笑说：“比俺爹冲，俺爹滋喽滋喽喝！这家伙像灌大眼贼似的！”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李二又想给自己满一盅，可是那一瓶酒没了。姑娘的爹就说：“把那一瓶快打开！”

李二又啃开瓶盖子，众人都极力嗅着，想把浓郁的酒香全部吸进肚子里。可是没了浓香味道，只能从自己的口腔里吧嗒残留的余香。李二给自己倒一盅冲着坐在炕里的姑娘妈说：“咱娘俩整一下！”姑娘的妈脸刷得像块红布。

姑娘爹一把抓过酒瓶子，只用鼻子一嗅，忽地一起身，竟把炕桌拱翻了。他怒目圆睁，手指李二大骂道：“整你妈个炮声，竟敢用别的酒糊弄我大酒鬼吗，王八蛋的滚出去！”李二的脸猴腚似的，端着酒盅傻看着。

王清山，男，汉族，1960年出生于黑龙江省龙江县，高级教师，黑龙江省作协会员，齐齐哈市作协会员。1977年从事业余写作至今 ，在全国各级报刊杂志发表长篇小说两部；发表中篇小说数十部；短篇小说，报告文学及散文等数百篇。多次获得省级以上各种文学创作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