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百科大全 2023-04-09 21:10:08

种果三年，口出狂言；再种三年，沉默不言

广西南宁万锦农业有限公司董事长高卫国万锦农业的“沃柑”这几天也开始采摘了。高卫国（广西南宁万锦农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带我去的是一片2020年新种的园区，1000亩，今年刚投产，枳壳砧，所以上市期比较早；其他片区都是香橙砧，往年都是3月下旬开始采摘，一直采到5月结束。“现在什么价？”我先行情。“2.8元/斤。”高卫国随手拿起一个果子，指了指果柄上带着的枝叶说，“我们是带叶卖的。广东市场跟北方不一样，北方人酸也能接受，广东人一定要够甜，而且要带叶的。我去年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卖带叶的。”

工人们正在分选装筐

“去年有没有受冻？”元宵节前我曾来过这片农场，隔壁的米咏（广西益宾农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告诉我，2022年2月来了一场大的寒潮，直接冻掉了三四百万斤果，损失惨重。“有啊！去年冻得比较厉害，我有个同学说落果超过60%，我没有具体统计，但去年我们确实是减产了，今年也减产了，不过今年减产是因为干旱，从7月底到现在没下过几场透雨，屈指可数。”高卫国说：“所以今年整体降了一个等级，以前65~70算小果，现在算中果了，60~65才算小果。”也许是商场出身、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缘故，他说得很淡然，不像米咏有切身之痛的感觉。

今年的“沃柑”普遍偏小

“去年卖什么价？”我最关心的还是价格的变化。“我们卖得还可以，连次果算进去的平均价是2元/斤；一般的果园也就1.2~1.3元/斤。”高卫国分析道：“一是我们卖得晚，二是我们的果品比较受欢迎。如果按照这个行情卖下去，我们今年肯定是盈利的。”这个话题是所有大基地的痛，我上一趟来万锦是2020年11月30日，高卫国认为当年能实现盈利，结果差了一点；去年因为冻害更不用说；今年坐果后预计的产量是3000万斤，由于干旱，现在的预估产量已经降低到2000多万斤，最后能不能盈利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和市场的情况。

“沃柑”产业核心示范区示范牌

“今年我的销售策略也有所调整，原来我是纯市场经济，今天你要多少货，谈好价格我们就安排采摘；现在是市场经济加计划经济，比如我今天刚签了三个合同，总共100多万斤。果商先定片区，把某个区域的果全部包下来，先交1元/斤的订金；然后等到成熟期开始采摘，价格由市场决定，随行就市。今年是第一次这么做，对我的意义非常大。”高卫国略带兴奋地说。“跟原来的销售方案有什么不同呢？”我没听出根本性的差别，听着倒有点像产销对接会上作秀的采购意向合同，最后的价格反正都是随行就市。“有区别啊！”高卫国解释道：“你关心的是销售的价格，我关心的是怎么销售出去。这个就相当于订单农业，订好之后我就有计划，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明天装多少，后天装多少，而且对方是要先交定金的，1元/斤，这个金额不低的，有些人统货卖1元/斤还卖不出去呢。从某种程度上说明我的口碑已经建起来了。”

万锦农业的堆肥场

我没有尝到过万锦农业真正到成熟期的“沃柑”品质，只是听高卫国说过，他的“沃柑”胜在口感，不在外表。因为他采用的是宽行稀植（行距6米、株距3米）的方式，光照充沛；每株树用到200斤的有机肥，不用激素保果，完熟采摘，很符合我提出的种出好吃水果的几大要素。“这几年你就没想过要做自己的品牌，通过分选、包装，像桂洁的'甜弯弯’一样在市场上卖出品牌溢价？”我好奇地问道。单从规模上讲，高卫国是具备这个条件的，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从商场转型农业的，肯定有这种商业思维。“对农产品来说，基地做品牌其实是个伪命题。”高卫国解释道：“一方面农产品的品控跟工业产品不一样，很难标准化；另一方面，现在经销商都用自己的品牌，不用基地的品牌，所以上门来的客户，我总是问他，你是做档口批发的，还是做供应链的？如果是做供应链的，他要就要，我就没必要跟他多费口舌；如果是做档口批发的，我就给他介绍我的产品特色，缺点就是花皮多，优点是口感一流……”

打药机在行间作业

刚巧，今天给我当司机的汪洋（广西盟合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就是做供应链的，也在万锦拿过货。因为收百家货，到市场后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基地的“沃柑”。这是高卫国对供应链不感兴趣的原因。
万锦农业最早种的一片“沃柑”是在2016年，已经过去整7个年头。站在瞭望台上远远望去，一台打药机正在穿梭其间，为这一季的“沃柑”作采收前最后一次的植保工作。“你怎么看许立明和吴老三之间的技术争执？”我望着越来越窄的行间忽然想起一件事，事情的源头——腾飞农场就在附近，刚好万锦农业用的是许立明的修剪方案，隔壁益宾农业用的是吴老三的修剪团队，作为当事人，高卫国更有发言权。

即将封行的行间

“我觉得他俩争执的不在一个点上。”高卫国不偏不倚地说：“双方都觉得修剪很重要，吴老三是一步到位，许立明认为太冒进，一步到位会造成当年没果。我后来仔细去了解过，不是因为修剪造成没果，而是修剪后的新梢冲出来，没管理好，才导致没有果的。就像我给你动个手术，把病灶切除了，但是由于后期护理不到位，你又感染了，你说是我手术的问题，还是你后期护理的问题？”“你觉得这两种修剪方案的优缺点各在哪里？”我关心的不是孰对孰错，而且技术方案。“我们原来是基本不修剪的，而且所有人都没意识到修剪的重要性，因为以前是卖方市场，有果就好卖，现在形势变了，变成买方市场，所以修剪就变得非常重要。只有修剪到位，才能出品质果。”高卫国说。

“先乱后剪”的树体结构

实际上上一趟来万锦农业时我已经观察到“先乱后剪”的操作问题了，前期放任生长会造成树形混乱，主次不分，内膛空虚，结果部位外移，所以高卫国认为6米行距还不够，应该再放宽到7米甚至更多，而许立明则认为是后期修剪没有跟上去的原因，就像吴老三认为腾飞农场是因为后期管理不到位的理由一样。“但是不能冒进，需要花两三年的时间慢慢地调整。”高卫国接着说：“如果像腾飞农场一样，一步到位，前年就没有什么果了，但去年的果就非常漂亮，结果果又留多了……所以，别人的教训就是我们的经验。”“前段时间我们又去看了一家农户种的园子，两公婆管60亩，剪得非常漂亮。他的观点是养果不养枝，用的肥料相对少，要的果也不多，一株100多斤，不用撑果。我们现在要解决也是撑果的问题，从撑果到挂网就麻烦。他的树不用撑果，就靠修剪，比腾飞那种修剪还好。”

云展农业的三年生“沃柑”园

“你有没有去看过云展农业的园区？那个园区管得相当不错。”我想起元宵节前在武鸣走访过的一个新园区，今年第三年，初投产，平均亩产量五六千斤，优质果率很高，算是目前广西“沃柑”的网红园区，距离万锦只有半小时的车程。“刚开始挂果都容易的。我们以前刚种的时候觉得小树难管，大了就好管了，现在刚好相反。”高卫国说：“我现在有个设想，计划做一个新园，行距3米，株距2米，每亩种110株，用枳砧大苗，第二年挂果，平均株产50斤，元旦前上市。以前我们种香蕉是3年一换，我在想，'沃柑’是不是可以6年一换，像种香蕉一样，加大投入后迅速回本，也是有可能的。”“也要讲究短平快了。”我苦笑道，产业内卷之后，大家都在寻找新的发展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