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记录千年岁月,中国古砚几千年传承,解读砚台里的多彩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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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在人类悠久的历史发展长河中,为满足自身的生存需求及发展,老祖宗们创造了数以万计的各类工具,而书写工具便是人类为了延伸自己的记忆而创造的。在文字还未产生前,人们就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记事方式,例如,我们现在耳熟能详的口口相传、结绳记事、契刻记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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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古人结绳记事图

多样的记录方式帮助当时的人类在记忆事物的同时,也传递了信息以及交流思想,可不论上述哪一种方式,在长时间的传递与交流中都容易出现偏差。人们需要能够更准确记录事物的载体,所以文字与书写工具应运而生。

一、房中藏四宝,砚可留百世

众所周知,中国历史最悠久、文化底蕴最深厚的传统书写工具为笔、墨、纸、砚,我们通常统称其为“文房四宝”。古言道:“笔砚精良,人生一乐”精致华美的文房用具,在中国古代的文人雅客眼中,不仅仅只是实用的书写工具,更是精神上的“益友良伴”。

古时文人除喜爱收藏文房四宝外,还会将其传给子孙后代,这是一种家族文化信仰的传承,也深刻体现出当时人们,对文化知识的推崇。但笔易折,纸易碎,墨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唯有砚台性质坚固,不易磨损与消耗,能够传百世而不朽。

在西安半坡仰韶文化的遗址中,考古学家们发现了一方石砚,此砚有砚盖,砚心凹陷处还有一只石质的磨杵,砚旁边还有颜料和陶制水盂,这是迄今为止考古界发现的最早的砚台。由此可想,五千多年前,古人用此砚研磨好颜料后,便将图文用颜料描绘在烧好的陶器上,创造了璀璨的彩陶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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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时候的砚不叫“砚”,叫“研”,用途也不是专门用来磨墨写字,主要是用来磨碎颜料和谷物。直到汉代废弃研石后,“研”才自成一体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砚”,后又经过魏晋至唐宋各代文人官员的推崇喜爱,砚台的发展达致顶峰,形成了以山东青州的红丝砚、广东肇庆的端砚、安徽歙砚、甘肃洮河砚“四大名砚”为主流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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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苏东坡得砚图

唐宋时期的砚台还多以实用为主,但到了明清,砚台之风彻底达到鼎盛。在这个封建集权达到顶峰的特殊时期,人们愈发重文轻武,对文房四宝的追求也更上了一个台阶。很多人买砚台已经不是为了写字,更多的是为了收藏,制作砚台的材料也由此越发昂贵。

为使砚台变得更加精美更有观赏性,匠人们不仅把飞禽走兽、花草树木雕刻于砚身,还把铭文、书画等也用于雕刻设计。与前面唐宋时期相比,明清可谓是砚台的“精研”时代。

但可惜的是,也在这一时期,青州红丝砚因石材枯竭而退出历史舞台,继而由山西绛州的澄泥砚顶替,与端、歙、洮砚,一并形成我国“四大名砚”新体系,并延续至今。

二、回溯古时源,同享古人雅

最原始的砚除了砚台本身外,还带有一个配套的研杵,因为从新石器时期的仰韶文化到汉代,人们使用的大多为天然墨或丸状、块状的半天然墨。这两种墨,不论哪种都质地坚硬,手研不易被研开,必须借助研杵才能使其溶解于水中形成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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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远古研磨工具

而到了汉代,人工制墨的出现使得砚的发展出现巨大转折。人工墨可直接握在手中研磨,不再需要借助研杵,砚面由此出现了功能区的划分,即墨堂和墨池两部分。这时的砚台虽还不具备后世那样精美繁复的雕饰花纹,但也开始有了纹饰雕刻,除拥有实际使用功能外,也具备了一定的观赏性。

砚台在汉代,因受到上古时期铜鼎的影响,所以样式也大多为三足模样,东汉时期的繁钦曾在《砚颂》一书中写过:“钧三趾于夏鼎,象辰宿之相扶”

到了隋唐时期,随着当时社会经济文化的全面发展,砚的制作工艺也有了极大进步,式样和品种更是变得不可胜举。端砚、歙砚、澄泥砚以及红丝石砚,是我国最早的四大名砚,众多文人墨客对它们趋之若鹜。

洛阳是唐朝的古都之一,经济文化在当时都相当繁荣。1965年洛阳市博物馆发表出来的34方古砚中,有十五方确定为唐朝时期的砚台,而其中只有一方为青石砚,其他十四方均为陶砚,由此可推断,陶砚是唐朝使用最广泛的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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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澄泥砚

唐代是砚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主要样式为“风字砚”,其形像汉字的“风”。当时的经济文化中心在洛阳,从1965年12月洛阳市博物馆,发表的馆藏解放后出图的34方古砚来看,其中确定为唐砚的共有十五方,除一方为青石砚外,其他均为陶砚,由此可知,陶砚是唐砚中使用最为广泛的品种。

宋代是制砚工艺史上最辉煌璀璨的时代,砚的形制、品式、雕工等有了专门的理论记录和论述。从欧阳修的《砚谱》、米芾的《砚史》、唐询的《砚泉》等古籍中可知,宋代主要盛行三种砚台,长方形的抄手砚和平台砚以及椭圆形的高台砚。

专供赏玩的砚台主要出现于明清,这个时期砚台的整体发展朝着艺术化的方向发展,且出现了许多雕刻名家。从明代开始,爱砚人士们愈发注重砚石的品质,主要以端砚、歙砚、洮河砚为主要收藏品类,此时,砚台造型发展得愈发丰富精美,制作时更为注重雕刻、样式、砚盒、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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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带砚盒端砚

乾隆皇帝弘历对文房四宝尤为钟爱,由此,入清以后,砚台的制作工艺日渐精湛华美。因为对砚的喜爱,乾隆皇帝还在皇宫内设立专门的作坊制砚,同时派遣官员在同时 派遣官员在皖、浙、苏、粤等全国各地用“重价收取”良品佳砚,期间出现了不少制砚名师大家,如顾道人(德邻)、苏脊生、汪复庆、张纯等。

明清时期的砚台风格丰富多彩,纹饰多样,题材广发,花鸟、山水、人物等富有生活气息的题材样式较为多见。

三、探访四方名砚,通晓千年传承

砚台和笔墨纸不同,它的质地坚硬不易腐坏,可流传百世而不朽,所以相较于其他三物,文人们也更多地选择把砚台作为藏品。

红丝砚、端砚、歙砚、洮河砚是我国最早的四大名砚,但因开采红丝砚的坑口枯竭,澄泥砚便后来居上替代了红丝砚,成为新的四大名砚。

其中,端砚主要产于广东省的肇庆市,在古代被称为端州,所以端砚由此得名。在四大名砚中,端砚是四砚之首,其砚石颜色以紫色为主调,有灰色、青黑色、青色和绿色等。

端砚砚石是在唐代武德年间发现的,因为石质细嫩柔腻、品质优良,呵口气便能形成水珠磨墨、易发墨、不伤毛锥、天寒可保墨不结冰的特质,优质的端砚,不论是在冬天还是夏天,只要将手心置于砚心处,哪怕时间不久,砚心也会凝成水汽,而长时间不干涸,古人“呵气研磨”的说法便是由此得来。宋代诗人张九成曾赋诗赞道:“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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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端砚

与端砚齐名的是歙砚,产地为如今的婺源,古称歙州,所以被叫做歙砚或歙州砚。歙砚的名声如今看似不如端砚,但在古时它却有“温润大过端溪”之名,可谓是价值连城。歙砚、澄心堂纸、李廷硅墨曾被唐后主李煜称为“天下之冠”。为表示自己对歙砚的喜爱,后主李煜常把歙砚作为奖赏赐给当时的有功之臣。

到了唐朝末时期,砚直接成为了御赐品,歙州一带的制砚产业也变得极为兴旺,歙砚的身价是一飞冲天。因为李煜对歙砚的推崇备至,到了明清时期,歙砚真正变成了一种工艺品。且由于制砚技术的逐步提高,砚台从朴素的石头外形渐渐演变成精雕细刻的艺术品,最终成为文人雅士争相收藏的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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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歙砚

洮河砚是北方砚的代表,河砚料主要取自甘肃卓尼一带洮河深水处,从宋代时开始采制。洮河砚同样具有石质细腻、意发墨的优点。宋著名鉴赏家赵希鹄在《洞天清禄集——古砚辨》中说:“除端、歙二石外,惟洮河绿石,北方 最贵重,绿如蓝,润如玉,发墨不减端溪下岩,然石在大河深水之底,非人力所致,得之为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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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洮河砚

澄泥砚是四大名砚中唯一的非石质砚,由名可知,澄泥砚主要取江河细泥澄洗后加工烧制而成。成品砚台质地细腻滋润,因为人工烧制而成,比起前面说过的三种石砚,澄泥砚的样式和形质更为繁多,因为造型不受原材料的限制,匠人们在制作和雕刻时,更独具匠心,创意出彩,愈发加强了作品的观赏性。澄泥砚虽为人制,但制法极为复杂,光是淘洗澄结便要一二年,出泥后更是要经过多层工序,才能使砚台成型,坚如铁石,而百世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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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澄泥卧牛形砚

三、欲获宝藏于房,必先通珍宝之性

在鉴别端砚的好坏时,有个很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用手指叩击端砚砚身,若是能听到金属声,那便说明此砚,石质坚硬,密度高,是上品砚台;若听到的是木声,那证明此砚台的石质温和,密度较低,为中品砚台;若听到的声音接近于瓦声,那完全说明此砚台的石质粗糙,乃下品砚台。

古时的砚台收藏家们将端砚的特点概括成了一句话:“温润如玉,扣之无声,缩墨不腐。”此处的无声不是指,在用手指叩击砚身时没有声音发出,而是说,发出的声音比较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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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端砚

歙砚拥有众多不同的石品,主要分为五大类:罗纹类、眉子、眉纹类、金星、金晕类。每一类石品的纹路都有所不同。其中,金星被誉为歙砚佳品。这类歙砚的砚面上嵌有谷粒似的结晶体。当阳光照射在砚面上时便犹如夜空中的星辰般美丽,所以得名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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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歙砚

洮河砚拥有千年历史,于深水中才能取到洮河石,对于技术不发达的古时人们来说,取材非常困难,所以洮河砚非常珍贵。洮河石主要分为绿洮和红洮,石面上的纹路如丝线一般,质地细密,看上去像是翻滚的浪潮。绿洮的价值要高于红洮。

因为石质本身的缘故,洮河砚更适合用来大面积雕刻图饰,高浮雕、透雕、浮雕等是洮河砚中最常用的雕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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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洮河砚

最后便来说说,四大名砚中最为“年轻”的澄泥砚。它的材质和以上三种砚台的材质不同,澄泥砚是陶瓷砚中的一种,材料是过滤后的细泥而非石头。若说其他三种砚台的主要难度在于取石和雕刻,那澄泥砚的难度主要在于制作时的工序繁杂。

首先得一遍遍过滤出质地细腻的泥沙,然后加入黄丹团,用力揉搓使其融合后又放进制好的模具中,成型后又需要用竹刀进行细致雕刻,放置干燥后便放入窑内烧制,最后还要在表面覆上一层黑蜡,继续烧制一段时间才算大功告成。

澄泥砚的颜色也比较多样,但主要以鳝鱼黄、玫瑰紫和蟹壳青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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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澄泥砚

结语:

中国五千年历史从未断绝,文房四宝是传承中华历史与文化的重要载物,作为四宝中的一宝,砚台的砚文化不仅在我国的文化发展进程中占有一席之地,乃至在世界文化发展史上也具有鲜明的中国文化元素特色,是中华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

参考文献:

《四大名砚,各领风骚》

《中国四大名砚》

《大观·收藏》

《唐宋文学中文房四宝的文化意蕴及社会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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