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汝瑰回忆录-71,第1张

郭汝瑰回忆录-71,文章图片1,第2张

再任第三厅长

蒋军人事制度非常腐败,一般人认为“一朝天子一朝臣”是理所当然的,诚任参谋总长,我任第三厅厅长。顾祝同任参谋总长,我又任第三厅厅长,岂非怪事?

人们总以为这是我任顾祝同的参谋长一年多,因此与他建立了个人感情,取得了他的信任。可是谁也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蒋、陈、顾共同对付白崇禧的因素和其他原因。话得从头说起:陈诚到东北后想“励精图治”,以挽回声誉。他不顾东北贪赃枉法成风,积重难返的现实,不知循序渐进,逐步改良,而采取他“硬干、实干、苦干、不爱钱、惩治贪污”那一套高压手段。他无视陈明仁守四平的“功劳”,把“卖黄豆事件”扩大化,撤了陈的职。对人不假辞色,也惹怒了许多“功臣”、“悍将”,对他不买账。军政事务都推不动,战争又节节失败,弄得下不了台,蒋介石只得准他回上海养病。

1948年3月22日,我奉命去南京研究作战。23日我借口去上海看望陈诚,而暗中向任廉儒汇报情况。行前车蕃如以为我去看陈诚烧冷灶,他说:“你这是每个菩萨面前都烧一炷香?”

“这是做人的道理。世态炎凉,趋炎附势易,雪中送炭难啊!”我一面冠冕堂地回答,一面暗笑“背后还有一尊菩萨”。

陈诚留我午饭,谈话中他郑重其事地说:“回去告诉墨公(顾祝同), 主席已决定由他担任参谋总长,这是把关的要职,他决不可推辞,免得别人伸手,大权旁落。”这“别人”当然指白崇禧。

“我想离开军队,回家务农。”我同意转达他的叮咛后,表示不想再干了。

“你应该很好地协助墨公,你已见重于主席,可引以为慰,而不必厌倦幕僚生活”,他回答。他不理解我已决心离开国民党,还想把我拴在蒋、顾的战车上替他们卖命。

“我参加革命,原来是想实现三民主义,今天政府所作所为都违背三民主义,我实在无心残杀同胞。”我回答。

“现在事情迫切,委员长不久可望在政治上来一个大转变。”他做出痛苦而又同情的表情,然后空空洞洞地敷衍我。

4月1日,何应钦到达上海,国防部人事更迭就更甚嚣尘上了。

5月3日陈诚与顾祝同通电话,告诉他辞职照准,总长一职由顾继任。顾得电话后,欣然约我与他一同去南京任职。我厌恶打内战,当即表示,不愿任实职,只愿作高级参谋,保留一个吃饭的职务。他反问:“就不可以任参谋次长吗?”

“资望不够。”我回答。

他微笑未再多说,我判断陈、顾电话可能谈到了刘为章(刘斐)和我,当然必定谈了何应钦任国防部长。

7日顾祝同客气地约我谈话,讨论他去国防部负责军事后如何做法。我告诉他:“今天全国局势很不好,军事上责任尤其艰巨,你出任总长后,第一要协和各个方面,共同努力,度此危局,不可再蹈辞公(陈诚)“好搅事’、“不容众’、增加阻力的覆辙。此外,须注意办事效率,不宜注意人的更换;南京开会会客占的时间很多,去后宜尽量减少开会会客;并宜移住部内,每日寻求较多的时间,以冷静考虑作战、整军诸事;为求事无遗算,还宜组织一个智囊团,协助你处理事务,如整训部队、计划作战等。”

他边听边频频点头,似乎颇有好感。

11日顾祝同飞往南京,我送他去机场,同乘一辆汽车,我对他说:“国民党现在已走下坡路,你这去责任太大呀!”

“就是嘛,他(指蒋)叫我干,明知是火坑,也得跳进去呀!”他回答。似乎表示无可奈何才担任参谋总长。

“战争失败要负责任呀!”我进一步再提醒他。

“我负什么责任呀?大小战役,都是请示他,由他定下决心,下令实施。别人谁负得了责呢?”他平静地回答。

我们汽车上短短的谈话,就见得蒋军大势已去,一般人都唯恐负责,事事向蒋介石身上推,蒋也事无大小,一手包办,坐在南京,凭这时的情报,在图上指挥,干涉小到一个师的细部行动。至于下级呢?明知错了,也遵令执行,以免负责。这种瘫痪的指挥机构,再加上腐败的政治,当然除失败是没有第二条出路的。

所以23日,韩德勤(副总司令)转达顾祝同意旨,要我担任第三厅厅长时,我就严词拒绝。我说:“我深感政府无道,人民涂炭,一切军事上的决策、准备等,均由主席直接处理,我恐怕在这样的政治环境、这样的官僚机构中作官僚,于国于民无补,只会更增加罪过,所以我决不担任此职,请转告顾先生另选高明。由于我备受顾先生的青睐,为报私人的恩惠,我愿作一个高级参谋,随时为顾先生研究问题,出些主意,这是我受恩深重,唯一报簪的途径。”

韩德勤当然一再代顾表示邀请的城意,劝我勉为其难,但毕竟得不到我的同意。及到我28日到南京,呈出徐州“剿总”的作成计划讨论后,顾又邀我到他家午餐。饭后他又请我出任第三厅厅长。我说;“我愿任高级参谋,在你身边出谋划策,这样没有厅内日常事务的糾缠,头脑还清醒些。”

“任厅长权作'待次’。”他误会我不干是嫌官小了,所以这样回答,表示第三厅厅长有过渡性质。

“那么,允许我出去带兵吧!我未任过军长,历练不足。黄焕然(伯韬)约我去二十五军,我去耽搁一年左右,再回来就是,如果二十五军不行,你为我另寻一带兵的机会也可以。”我又借故推牌。

“不任军长也可以,肖毅肃任次长,不是就没有担任过军长吗?”他话说得越加露骨了。

“他不是黄埔学生,不受论资排辈的影响。”我回答。

“没有什么关系。”他总一心要我任第三厅长,所以这样回答。

29日的傍晚第三厅副厅长许明轩来我家告诉我:

“主席决定以罗泽闿调西安绥署副主任兼参谋长,并决定以你继任第三厅厅长。”

顾祝同不得我的同意,已报请蒋介石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但我还是不肯到职。友好的上级和朋友如郭忏、方天、刘云瀚、陈春霖、傅秉勋等都劝我暂时担任。郭忏还说;担任到好,将来决定战斗序列,可以发生作用。意思是好照顾陈派将领。30目顾又约我午餐,劝我早日到职,7月2日又当面劝我。我都说;

“请稍缓数日,待我从长考顾。”

由于任廉儒同志劝我不离开,所以我在7月3日的日记上写了如下段话:

“尔考虑甚久,不愿作第三厅厅长,宁哪不什成败为大多数人民看生,从 新踏上革命征途。陈,顾二人之情感拟概不顾虑。似计划结果,目们家人生的 亦成间,投无路,在光明之路未探得之前,只好暂时鬼混,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从’,不胜感慨!”

就这样我终于1948年7月7日到职再任第三厅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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