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地主资本家姥爷“家道中兴”的秘密
半窗明月/春节专稿
要想诠释姥爷家的发家史,回忆暴富的轨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整理母亲生前讲给我的故事碎片,让我寻觅到一个地主资本家富裕的起源,这些秘密或许不会再有人讲起。
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我们,应该勇敢地正视历史!
姥爷留给我的清代瓷狗
1900年我姥爷出生于奉天一贫困家庭,癌症病逝于1976年。
那一年,中国发生了太多的大事:
1月8日周恩来总理逝去。
7月6日朱德委员长病逝。
7.28唐山被夷为平地,24万人死亡。
9月9日毛泽东主席与世长辞。
……
姥爷读过一年半私塾,认识几百个字,读过三字经百家姓,一边学习一边跟着父亲学扎盖帘,辍学后给地主家打过短工。
16岁时先是给田姓大地主家喂马,17岁时赶马车。
18岁那年一月底,在去兴城运海产品返回的路上,行至一铁路路口旁捡拾到两个木头箱子,箱子很重。里面究竟装的是啥,跟车的人提出撬开看看,被姥爷阻拦:“还是回到奉天交官吧,免得惹上官司。”
回到奉天,姥爷赶着马车径直奔警署说明情况,却被警署连人带车扣住,警署正奉帅府之命追查这两个箱子。
警署一面向帅府报告,一边审查被扣人员,与现在的取笔录,现场核实有些相同。
第二天帅府派人直接审问,姥爷说的与其它人说的完全一致,警署便不再怀疑偷盗抢劫,第四天将我姥爷放了回去。
田姓大地主获知此事后,将海产品烂掉损失的责任归于我姥爷身上,罚去半年的工钱,将其解雇。
回家无事可做,姥爷便帮助父亲扎盖帘,到市场上去卖。
春节前的一天,警署一警长到市场上找到我姥爷,说帅府找他去一趟,此时的姥爷和他的父亲都吓尿了裤子,跪在雪地上一再表明,那两个箱子确实是捡到的,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警长说,别害怕,说不定帅府会感谢你拾物上交呢!
到了帅府,通报、搜身后被带至侧面房间,不多时,一配枪军人搀扶着一女眷接见了我姥爷。
问清姓名家庭成员后,女眷说,你会赶车,你去海城一官邸给一位“老爷”家赶车吧。
我姥爷哆哆嗦嗦冒出一句话,我离不开父母,不能去。
女眷说,你捡到东西上交,应该给予奖励,你有啥要求可以提一个。
我姥爷说,我只会喂马赶车,没有啥要求。
站在一旁的那位军官说,夫人,给他几晌地和一挂马车比较适合。
女眷说,好好,在大营附近给他三晌地一马一车,由大营负责给他办理地契。
我姥爷稀里糊涂得到了三晌地一挂马车。
从此,姥爷在那片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血气方刚的姥爷家有地有车有骡马,生活一步登天,两年后我姥爷20岁那年,取了薛家女子为妻,也就是我的姥姥。
1921年姥姥生下一女,1924年病亡。1925年底,我的母亲诞生。
姥爷留下的清代瓷碗
年道兴起。
姥爷认识了兵营的那一位帮办地契的中级军官,那军官吩咐手下照顾我姥爷,知道我姥爷姓张,以为与帅府沾亲带故,便常常主动借车借马,派兵士帮助种地,打下来的玉米高粱也全都被兵营收买。
几年后,我姥爷野心扩张土地,他要找到当地主的感觉。到1931年已经有了50晌地,还租种了兵营的大片土地,专门种植兵营内马匹的饲料粮食和黄豆。从那时起,姥爷家有了长工和厨师,大忙季节招短工帮忙,工钱五天一结,供吃供住,连老婆孩子也招待吃饭,临走还要送给几个馒头。
50晌地多大呢?
我下乡的那个生产队有100晌地,100多人耕种。
50晌地雇了8个长工,10余个短工,加上姥爷和他的父母兄弟一样挥汗如雨。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姥爷剥削阶级的本质开始确立。“黑心”的他与长短工一起种地,一个桌子上吃饭,人累倒下去,常常让骡马休息。
1931.9.18日本侵华攻打东北军,占领了北大营,姥爷家依旧是种地为生,东北军跑到锦州,租种兵营的耕地也归我姥爷所有。
直到1948年东北的解放我姥爷一边种地,一边植办沈阳的宅院和繁华地段上的八家店铺;另一边在土地上耕种那沧海桑田,在地上盖了一处农庄,在那里养马养牛、养猪养鸡…。
1945年日本投降后,东北成为八路军、国民党、苏联红军三方的必争之地。
我姥爷一直等待东北军那位军官,打算归还租种的土地,却始终无人提起。
全国解放后,打土豪分田地,特别是“四清运动”之后的十余年中,我姥爷动用世上最可怖最丑恶的词汇来诬蔑和侮辱过他自己。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姥爷临终前,我问过我的姥爷,当年捡到的那两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他说,没敢打开看,始终不知道,应该是帅府往海域老家运的东西,半路上被抢,或者响马盗贼听到帅府追查而遗弃路旁。
弥留之际,我的地主资本家姥爷留下的话不多,却有一句话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说,“我死后要入土,找来给我扛长工的那8个人抬着,他们有力气,多给他们点钱……”
瞧瞧,地主资本家的“嘴脸”是不昭然若揭?
活着为我姥爷扛活种地,临走还要他们抬棺,这恐怕也内含一辈子的情谊!因为他们是同甘共苦的兄弟。
人生如戏。我姥爷的谢幕注定无缘掌声。无产阶级与有产阶级的矛盾斗争,以前者的胜利结束。
从我姥爷的“发家”轨迹,套用“人无外财不富”这句话,似乎有点道理。
往事不堪回首,祖先的命运,是历史的偶遇,或者是上帝之手的刻意安排。
回顾家庭的历史,实事求是述说真实的故事脉络,即不是纠结地主资本家的本质属性,也无所谓为其歌功颂德。
我只想寻觅先辈们的足迹,揭开正史之外未曾公开的秘密。
知道他们到底来自哪里,以及我沉在心中的追忆。
瓷狗屁股下的钢款字“清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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