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

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第1张

注:茂山知青的往事,回忆了1974年下乡到黑龙江省讷河市茂山林场的一群知青的往事;茂山知青的往事一共六集。

作 者:白文弟

手机摄影:白文弟

编辑制作:白文弟


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第2张

十一、舌尖上的记忆

 茂山林场坐落在小兴安岭山脉中段的西坡上,与五大连池火山群毗邻。山上有人造林和天然林,人造林主要有落叶松和樟子松;自然林树种有柞树、椴树、杨树、白桦树、黑桦树等。山下的沟塘和谷地,生长着杂草和灌木,沟塘里缓缓流淌着由山泉汇成的小溪,小溪里面生长着冷水鱼。山上野生动物种类很多,走兽有野猪、狍子、獾子和野免等;飞禽有大雁、松鸡、松鸭、山鸽子以及各种鸟类;山珍有蕨菜、山葱、山韮菜、榛子、蘑菇、木耳等。茂山林场美丽的自然环境和丰富的自然资源会给我们舌尖留下什么样的记忆呢?记忆是多层次的,由苦到甜,这些变化源自于我们的辛勤劳动。

 1974年7月末到8月上旬,这个阶段我们一天三餐都是窝窝头和角瓜汤。帮助林场割了5天的麦子,喝了5天的羊汤。从营养角度看伙食是改善了,从舌尖的感受来看是变糟了。因为羊汤太膻了,个别人不喝羊汤,连角瓜汤都没了。到了8月中旬,从讷河城运来了一卡车茄子和一卡车倭瓜。这时候我们才开始“享受”了一天三餐的茄子炖倭瓜,主食仍然是窝窝头。

 10月末了,我们住进了自己建的宿舍,有了自己的食堂,伙食有所提高。早上是高粱米饭;中午是馒头;晚上是大碴粥。至少每天能吃一顿面了,但是,仍然脱离不了清汤寡水,菜汤看不见一点油星。因此,小伙子们的饭量特别大,就连中等饭量的我,早餐也是8两高粮米饭;午餐1斤大馒头;晚餐4两大楂粥。当然,三餐的配菜都是汤或咸菜。

 我们味觉的变化是从1975年金秋开始的。小麦磨成了白面;黄豆榨出了豆油。不仅仅能吃馒头了,还能烤烧饼了。烧饼真香啊,那是辛勤汗水换来的香味。种的蔬菜品种丰富,每天可以吃上多种蔬菜。自己开了豆腐房,天天都有大豆腐吃。我们养的猪、养的羊都出栏了,天天有肉吃了。我们的食品不仅仅是碳水化合物了,又增加了维生素、蛋白、脂肪的摄入量。秋天,种的荠菜疙瘩可以腌咸菜了。我们的知青大厨太厉害啦,什么都会做,做的饭菜咋就那么香。是的,我们的饭量也下降了。

 在山区生活,提起舌尖的记忆,是绕不开山珍的,在山珍中首推蘑菇。夏天是采蘑菇的好时节,走进杂木林,地面上的落叶足有半尺多厚,散发着特有的芳香。生长在落叶上的蘑菇种类繁多,色彩缤纷,有赤 、橙 、黄、紫、白等各种颜色。它们在地面上分布的形态有:一个封闭的圆圈,或一条直线,或是一小片。尽管蘑菇的种类很多,也只能采拾我们认识的几种,否则采了毒蘑菇就麻烦了。为了改善伙食,有时也安排女知青去采些蘑菇。回来后,知青大厨用猪油一炒,那是又鲜、又嫩、又滑、又香。一生中我吃过最美味的蘑菇,永远停留在了1974年的夏天。在阴面的山坡上,有许多倒伏的老柞树,到了三伏天,可以在老柞树上采木耳。秋天了,可以到灌木丛中采榛子。

 说完山珍,再聊一聊野味儿。春天啦,山坡上的杂木林刚刚冒出新芽,树冠上的山鸽子巢里也添了几枚鸽子蛋。山鸽子巢就像喜鹊窝一样,但是离地面很近,一翘脚就能够到。我们上山总会捡几枚鸽子蛋,拿回来放在铁罐头盒里,在炭火上一煮,其味道突出两点,一是很腥味,二是很香,不是一般的香。

 夏天了,到山谷的小溪里捞几条冷水鱼,回来收拾收拾,用盐腌上,放在炭火上一烤,有一股那个年代特有的香味。

 冬天到了,垂手可得的山麻雀又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天黑了,我们拿着手电筒和长杆去了马棚,落在棚顶上的山麻雀,用手电筒一照,牠就一动不动了,用长杆一桶就落下来了。拿回来去毛,用盐腌上,在炭火上一烤,味道不是太香。虽然说不是太香,但是在那个缺少娱乐活动年代,足以满足了我们猎奇的心理。在冬天,还能品尝到野兔肉、野猪肉、狍子肉,这些口福都是到林场职工家做客才能享受到的。

 经过一年的拼搏,我们舌尖的味觉有了变化,从羞涩到富有。我们种的小麦变成了大馒头;种的蔬菜变成了地三鲜;养的羊变成了手把肉;养的猪变成了红烧肉。不仅仅味觉有了变化,小伙子们变强壮了;姑娘们变白了、变丰满了。是的,“姑娘好像花儿一样,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时空上溯五十年

初上茂山握空拳

自强不息去实践

历经磨砺苦变甜

十二、上山打火

 有一句耳熟能详的口号:“护林防火,人人有责”。一样的道理:“上山打火,人人有责”,我们知青在这种理念的指导下,参加了两次上山打火,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

 1974年10月11日,吃过午饭知青们都回临时住处休息了, 而我却去了工地。因为天气冷了,我们的宿舍还没有建好,急着给宿舍安装窗户。我在工地上忙活一阵后,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怎么不见有人来上工呢?于是我向林场总部方向看去,不好啦!着火啦!只见林场总部浓烟滚滚,于是我放下工具,朝着1.5公里外的林场总部跑去。随着离林场总部越来越近,才看清楚是林场总部东边的山上着火了。

 到了林场总部一看,我们知青都不见了,都上山打火去了,于是我跑到马号(养马的地方)牵出一匹马,准备奔赴火场。我骑上马之后,这匹马就是不肯离开马号,一直在大院里绕圈。这时,马号的一位负责人出来了,问我:“你想干什么?”,我答:“上山打火啊”。他说:“你不要命了”,什么?不要命了?话说的严重了吧?不严重,那是在1979年,报刊报道了与茂山林场接壤的格拉球山,也是森林着火了,一群知青去打火,结果10多名知青在火场上牺牲了。当天下午茂山林场刮着五、六级的大风,在劲风的推动下火焰在树冠上向前扩展,随后点燃了地面上的枯叶和杂草,如果没有经验的人闯入了这种环境,那是非常危险的。有点儿遗憾,下午打火把我落下了,于是把我安排到了食堂,帮着烧火蒸馒头,为上山打火的人准备吃的。还好,傍晚风停了,火被扑灭了,打火的人下了山。

 晚上十点多钟,林场的防火警报再次响起,下午的大火又死灰复燃了。我和知青们坐上了由履带拖拉机牵引的一台大平板车,来到了山上,来到了火场。夜晚风平浪静,没有风的助威,火焰也不嚣张了,火焰的高度也就是0.7米左右。知青们每人拿起一颗被砍伐下来的小树,用树梢拍打着火焰。火焰被打灭的同时,火星飞溅、烟灰飞舞,浓烟呛得我们喘不上气来,脸颊也被烤热了,此时真正体验了烟熏火燎的滋味。经过4个多小时的浴血奋战,火被打灭了,天也亮了。当我们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才意识到鞋子湿了,才感觉冻脚了。裤脚也湿了,裤脚又被冻硬了。又困、又累、又冷、又饿的我们,坐着平板车回到了青年点。

 第2次上山打火是在1974年10月末,我们已经住进了新建的宿舍,晚饭后知青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有打扑克的、滔滔不绝侃大山的、吹笛子的,拉二胡的。是的,画面很温馨。突然,有人在宿舍外面大喊“着火啦!”。我们冲出宿舍,只见西边天际一片通红。说时迟那时快,林场唯一的一辆大卡车已经停在了青年点的门前,于是30多名知青蹬上了大卡车,奔向了火场。一路奔波,终于看见了火场,此时汽车已经开出了茂山林场的地界,那是附近农民在烧荒,我们也没下车,掉头回去了。

 漆黑的夜晚,只有一束车灯照着前进的道路,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拐,站在汽车上真是让人提心吊胆。突然,汽车左侧的车轮瞬间离开了地面,车身向右侧极速地翻转,几乎到了平衡点,是老天可怜这群孩子吧,车身停止了翻转,否则我们知青将永远地留在了山上。哦,是这样的,刚才汽车行驶在下坡的路上,下坡路上出现了一个向左转的直角弯路。生死瞬间,幸运的天平倾向了我们。夜深了,汽车载着我们继续前行,我们悬着的心一直放不下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回到了青年点,仿佛回到了人间。

十三、骑马打猎

 上个世纪70年代,生活在山区、生活在林场,打猎是绕不开的话题。茂山林场职工主要的工作就是植树造林和护林,因此林场有了一批护林员,他们的装备是一匹骏马、一只半自动步枪。因为护林员有了半自动步枪,所以我们知青打猎就方便多了。知青们回到城里总能淘到几粒子弹,再从护林员那儿借来半自动步枪,上山打猎那是自然而然的事了,但是大多情况下都是空手而归。有关骑马打猎还有几段小故事。

 那是在1975年的夏天,林场的护林员背着半自动步枪,骑着骏马路过青年点,我和耿维光把护林员喊了过来。好长时间没骑马了,就想遛遛马,于是我捷足先登,在青年点的院里溜了起来。这匹马跑着跑着突然一个急转弯,把我从马背上扔了下来,行话称作“拜道”。万幸没骨折,没外伤,就是右肩膀疼了好多天。

耿维光不服气,他穿着背心也骑上了这匹骏马,在院子里转起圈来。突然,这匹马朝着一个横杆下面钻去。横杆很低,耿维光机灵,头一低腰一弯,把身子贴在马背上也钻了过去。人虽然没被横杆刮掉,可是他肩膀后边的皮肤被刮掉了一片。人们常说老马识途,现在还要补充一句“老马识人”。两个陌生人骑在马背上,马是不接受的。马的“拜道”和“钻横杆”都是要摆脱陌生人的束缚。

 1974年的初冬,知青们都上山砍柴去了,青年点只留下了我和两位知青大厨。我在给宿舍安装第2层窗户扇,两位知青大厨王贵明和张耀敏也做完了厨房工作,只见两人背起鸟枪向林场的羊圈跑去,我发现后也跟了出去。他两在前面边跑边喊:“你不能来呀,你得看家”。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如果我一走,青年点就空无一人了,于是我目送他俩跑到了羊圈。哥俩到了羊圈,看见低矮的羊圈上落了一群山麻雀,于是王贵明端起了鸟枪,瞄准了山麻雀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几百只山麻雀飞走了,接着我们的知青大厨王贵明也应声倒下了。见此情景,我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只见王贵明的右眼鲜血淋漓。原来他也不会用枪啊,没有把枪托顶在肩上,而是停在了右眼的前边,枪声一响,枪托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冲向了他的右眼。于是我和张耀敏把他搀扶到了林场的卫生所。还好,眼珠没啥事,就是两边的眼角各撕开了一个小口子,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也是1974年的初冬,一场雪接着一场雪下个不停。雪后,在我们的房前屋后和树林子里留下了许多野兔的足迹。因此,我和王贵明开始谋划套野兔了。套野兔需要很细的铁丝,哪里有呢?我想起来了仓库里有个筛网,拆下来正适合做兔子套,于是找到了仓库保管员孟宪臣。孟宪臣老实憨厚、忠于职守,我向他要筛网他不敢做主,他说“你还是找指导员吧”,于是我和王贵明找到了指导员尹志田,说明了来意,并保证套来兔子给知青们改善伙食。指导员问:“你俩能套到兔子吗?”,我俩说:“能啊,前几天在前面的树林里下了几个兔子套,因为铁丝太细了,兔子挣脱后跑了”。指导员听后说:“是你两个小子干的坏事啊,我前两天在树林里溜达,一个兔套给我套住了,摔了个大跟头”。我俩铁丝没要成,还受到了一顿批评,回想起来蛮有意思的。

 时间到了1975年的春天,知青们从开荒到播种完小麦,一直没有休息,非常辛苦,于是给大家放了半天假。下午放假啦,午饭后都休息了,我打了一个盹儿,起来之后去食堂做木工活去了。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儿从窗前一闪而过。我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指导员芶方全猫着腰背着枪往西边去了,我一看就明白了。于是我跟出门外,高声喊道:“指导员,干什么去?”,指导员挥挥手说:“别吵吵”。我心领神会,跑过去把半自动步枪背在肩上,跟着打猎去了。一路上我俩穿过树林,趟过沟塘,朝着对面的山上走去。在淡淡的青山之上,镶嵌着几块黝黑的麦田。我俩来到麦田边,只见麦田中间有一群大雁,在啄拾着麦粒。我看见后,急急忙忙把枪端了起来,瞄准了大雁。此时指导员一把将枪压了下来,他说:“卧倒,卧倒,趴下打”。我卧倒在地,指导员不慌不忙地纠正了我的持枪姿态。指导员芶方全是四川人,抗美援朝转业后,来到了讷河。在山上过冬的时候,给我讲了他的往事。一次在前沿阵地上过夜,每个人都抱着枪睡着了,天亮了,他睁开眼睛一看,身边的一名战友被流弹击中了,牺牲了。是的,抗美援朝老兵指导我打猎,射击的姿势肯定是标准的,于是我扣下扳机,只听得砰的一声,一群大雁全部飞走了。虽然大雁没打着,但是打猎的过程还是很享受的。

 知青的生活不仅仅有辛苦,也有收获的喜悦,也有许多像骑马打猎一样的乐趣。

(待续)


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第3张
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第4张
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第5张
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第6张
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第7张
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第8张
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第9张
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第10张

 谢谢您的欣赏!


茂山知青的往事(第四集),第11张

【作者简介】白文弟,男,汉族,1955年12月出生,黑龙江省讷河人。1974年7月下乡知青,1982年7月大学毕业,工学学士学位。从事工程技术工作,教授级高级工程师。曾供职于中国中车股份有限公司齐齐哈尔车辆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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