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

这几天，3月28号到30号，是上海国际面料展的日子，又看到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但是.......  据说都是柯桥的人“嗡”过来的，有些电商，黑簇簇的外国人也有几个，不过他们说去掉“国际”两个字更加贴切。

我退休已久，好像蹲在空调房间里，不大关心外面冷热，只知道年前想卖房子，价格已经掉了百分之二十。

曾经，做外贸是风光的职业，俊男美女云集其中。不仅货通四方，脚步也踏向世界各地。

当怀着从小的教育，第一次惴惴不安去陌生的国度，惊异地发现竟然被尊重，被帮助，被平等友好地对待，铜墙铁壁的防御一下子化为无形。

人，不是在说教中了解世界，而是在亲历后探求真理。

前几日，我合作几十年的朋友来杭州看我，他同大哥一样的，勤勤恳恳，还在坚持开着工厂。他说：厂里生意清淡，想去展会看看，找找客户。租出去的厂房收不到租金，因为租客也没生意，周围的工厂也七七八八地倒闭，问我能做点什么呢？

还有一个余杭的朋友，这几天在迪拜，他说：本来是想看看能做什么买卖，但是不尽人意，语言也不大通，现在就当旅游一次吧。

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的商品开始出口，多数是在香港人，台湾人的指导下，价值观慢慢同步，到后来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出口的门槛降低，国际关系友好，对外贸易真正蓬勃发展，那是一段黄金时代。现在，这段黄金时期正渐渐转向其他发展中国家，如越南，因为国内成本的提高，国际形势的紧张，光光出口到美国的关税增加25%就让一大片企业直接倒闭。

那不仅是外贸的黄金时代，还是商业的黄金时代，想想我们父辈的年代，做个买卖都是投机倒把，弄不好吃牢饭。

中国重农轻商是有历史的。比如早在汉朝，法律规定商人不能穿丝绸，不能坐马车，子孙不能当官，但是要交税。

而且税的花样繁多，其中有一项叫“市籍税“，不管你改了什么行业，只要是商人的子孙，家有”市籍“，便照交不误。”市籍“也者，在司法意义上等于”前科“。，而且有了这些前科的人，随时有戍边的可能。这是对商人物质精神的双向摧残。

工商税中还有盐铁税，酒税，过口税，“缗钱“等。其中”缗钱“相当于财产税和所得税，采取自动申报制度。若隐匿不报，或以多报少者，便罚到边境劳役一年，财产充公。后因交税额低于预期，武帝下令，若有告密者，可得百分之五十奖金，于是商人遭到空前厄运，中产以上商人，大致破产。

以上这段历史出自高阳《清官册》，倒不是我对古代税收有兴趣，只是觉得在传统农耕社会要做大做强比较有风险。比如明朝沈万三，清朝胡雪岩，是非成败转头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从小极爱看电影，每次跟老爸去，看完出场，眉飞色舞，大发议论，可是他总是说：其实没什么看头的。当时觉得十分扫兴，有意跟我作对，可是现在，我也成这样，没有什么让我心动，都是“不过尔尔”。

虽然还不到历经千帆的地步，已经开始颓废，希望我们未来和前景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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