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1208

1208-1

楼夜

发愤依夷市，偷閒寻隐庐（1）。对山夜无寐，玩世计终疏（2）。风摇新鬼哭，灯出隔溪渔（3）。屋角斗杓烂，噤吟下鉴余（4）。

【笺注】

 陈三立此诗写自己在散原别墅楼中的无寐状态，表现出陈三立决心呆在上海，又挂念散原别墅以及要玩世，又难以忘怀世事的矛盾心理。

（1）“发愤”二句：下定决心呆在洋人的城市，偷闲才来寻找隐居的房舍。

“发愤”，决心。《宋史·文苑传五·苏洵》：“年二十七始发愤为学。”

“夷市”，洋人的城市。此指上海。清陈曾寿《为王病山侍郎作飞乌山馆图并题》：“天遗地孑几耆老，削迹夷市蜷穷庐。”

“隐庐”，隐居之舍。宋张咏《邺中留别平仲》：“闻说怀经济，乘闲过隐庐。”此指散原别墅。

首联写虽然偷闲回散原别墅，但还是决心呆在上海。

（2）“对山”二句：面对山峰，夜里也睡不着；要游乐人间，这计划终究有缺失。

“玩世”，游乐于人间。明唐寅《荷花仙子》诗：“不教轻踏莲花去，谁识仙娥玩世来。”

“计终疏”，计划终落有缺失。 近代黄仁基《发家书更缀一诗》：“陌上言归柳暗初，排愁以梦计终疏。”

颔联描写的是陈三立欲要“玩世”，而又难忘国事的矛盾心理。

（3）“风摇”二句：风飘来新鬼哀哭的声音，隔着青溪，亮着打渔人的灯光。

颈联写夜里睡不着所闻、所见的景象，上句也表现出人世乱后的哀伤。

（4）“屋角”二句：屋角悬着亮亮的北斗星，向下照着我默不出声地吟诗。

“斗杓”，即斗柄。《淮南子·天文训》：“斗杓为小岁。”高诱注：“斗，第五至第七为杓。”宋王安石 《作翰林时》诗：“欲知四海春多少，先向天边问斗杓。”

“噤吟”，默吟。噤，默不出声。陈三立此语多为此意。

尾联延续颈联，继续写自己的“无寐”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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