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百科大全 2023-03-14 20:50:05

24.大明野史《金瓶梅》——从一杯冷茶看西门公司的管理水平

小说第二十四回“经济元夜戏娇姿惠祥怒詈来旺妇”——话说一日，天上元宵，人间灯夕。正月十六，西门庆阖家欢乐饮酒，春梅、玉箫、迎春、蘭香四大通房丫鬟兼府里才艺明星在旁弹唱灯词。独于东首设一席，与女婿陈经济。席间，西门庆吩咐潘金莲给陈经济倒酒，两人趁机眉来眼去，经济还暗中踢了金莲的小脚，却不知这些把戏都被同道中人宋惠莲看在眼里。酒过多巡，西门庆被应伯爵派人请去了。接着，大家就在月色下看陈经济放花儿。之后，李娇儿、孙月娥、西门大姐都随月娘后边去了。

潘金莲余兴未了，提议要和李瓶儿、孟玉楼到街上去看灯，宋惠莲也乔张着跟去。一路上，这群人披红垂绿，招摇过市，甚是惹眼。行人皆以为是公侯之家，莫敢仰视，都躲路而行。惠莲对经济姐夫长姐夫短的呼来唤去，打牙犯嘴。一会落了花翠拾花翠，一回又吊了鞋，扶着人且兜鞋，左来右去，只和经济戏弄。玉楼看不上，说了两句：“如何只见你鞋掉了？”玉箫道：“他怕地下泥，套着五娘鞋穿着哩。”玉楼叫惠莲过来瞧了。金莲道：“他昨日问我讨了一双鞋，谁知成精的狗肉他套着穿。”惠莲于是搂起裙子来与玉楼看。

须臾走到大街灯市里，潘金莲又提议到狮子街李瓶儿的房子里坐坐。冯妈妈吗忙着去准备酒菜，玉楼说喝点茶就行了。李瓶儿问冯妈妈道：“妈妈子，怎的不往那边去走走，端的不知你整日家做些甚么？”婆子解释说屋里有两个孽障走不开，一个是北边人家房里的使女，十三岁，领出来卖，只需要五两银子；另一个是汪序班家出来的家人媳妇，十七岁，要十两银子。玉楼说二娘房里缺一个丫头，让老冯改天把十七岁这个大的领过去。可见，在大明王朝，人口贩卖就是家常便饭。感叹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只值五两银子，而西门庆包养李桂姐，一个月起价就是二十两银子，还不包括逢年过节打赏和每次去的即兴消费。而李瓶儿的养娘冯妈妈也是一个精通世故的人，尽管眼下跟着李瓶儿混，吃饭没问题，但终究还是自己能挣钱踏实。老冯算是居安思危，看得长远，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一行人从狮子街回来，走到家门口，却见管马房的韩回子的老婆韩嫂儿在当街撒野耍酒疯骂人。金莲使来安儿去问，韩嫂儿说她去走百病（明代北方民俗，妇女在元宵或正月十六日夜相率出游，以祛除百病），不想回来发现房门被撬了，狗也掉了。三人赏了韩嫂儿一点小钱，金莲说回头给她安排浆洗工作，并安排人送她回家。一行人刚走过门首，又被家人贲四娘子热情拽进家里喝茶。贲四的女儿长姐姐十四岁了，玉楼和金莲各赏了贲四的女儿两枝花，李瓶儿从袖中取出一方汗巾，又是一钱银子赏给她买瓜子。

却说经济因走百病儿，和金莲和惠莲言来语去，都有意了。次日一早梳洗毕，也不到铺子内，径往后边月娘房里来凑。只见李娇儿、金莲陪着吴大妗子坐着。金莲便故意说起昨晚经济和惠莲打牙犯嘴，吓唬他说要告诉大娘。惹得经济被一旁的西门大姐臭骂一顿。

次日，新升兵马荆都监来拜。西门庆赶紧从李瓶儿房里整衣出来，陪坐在厅上说话，一面使平安儿进来要茶。宋惠莲、玉箫、小玉在院子里抓子儿，赌打瓜子，顽成一块，让平安儿到灶上去要茶，说她们只负责爹娘房里的茶。可当日负责上灶的来宝妻惠祥正忙着做一大家人的饭，还要单独给吃斋念佛的月娘做素菜，便说这茶不该她管。推来推去，就耽误了半日，荆都监再三要起身。最后上了一杯茶来，西门庆嫌茶冷，便让月娘查管这事。小玉汇报说，今日该惠祥上灶。月娘便使小玉叫将惠祥当院子跪着，问她该打多少。惠祥解释一通，被月娘数落了一回，饶了她起来。吩咐今后前边来人，教玉箫和惠莲后边顿茶，灶上只管大家茶饭。

这惠祥回到厨房气恨不过，就怒骂惠莲。两个拌嘴，不可开交，小玉请来月娘，这才喝开两人。此后，惠莲越发猖狂。逐日与玉楼、金莲、李瓶儿、西门大姐、春梅在一处玩耍。

偌大一个西门府邸，来了如此重要的官客，竟然半日连杯热茶也端不出来，是因为主妇吴月娘像《红楼梦》里宁国府的尤氏那样慑于贾珍的淫威，在治家方面只能大智若愚抹稀泥，还是因为西门庆像贾珍那样骄奢淫逸，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把西门府邸当作一个公司来看的话，管马房的韩回子老婆当街耍酒疯，其实是有损企业形象的，而孟玉楼、潘金莲等几个高管对韩回子老婆单纯的怀柔处理方式则反映了“会哭的娃娃有糖吃”的企业管理弊端；潘金莲擅自答应给韩婆子安排浆洗工作更是越级越权管理；而接待荆都监的那杯冷茶则是这个公司所有管理问题的缩影。分工不明是造成这个问题的根本原因。作为应该负主要领导责任的吴月娘显然是严重失职。而这一切的根源却在西门庆私德败坏。西门庆自己行事不端，造成整个企业法纪混乱，人浮于事。一部分人累死不讨好，多数人靠站队，靠拉帮结派，靠阿谀奉承，靠裙带关系，甚至靠与老板偷情而混得如鱼得水。所以这个企业必然会有灭亡的一天。当管理混乱造成事故时，被责罚的底层员工互相推诿和攻击，形成底层互害。惠祥和惠莲本是同岗位的平级员工，论资历惠祥入职更早，仅仅因为惠莲和老板劈腿，被老板私下授意调整岗位，但在外人看来，她的职责就变得模糊不清，所以导致了这场风波最终以这两个底层员工互撕互黑互恨而结束。当人们受到压迫盘剥和显失公平时，通常不敢质疑和挑战权威，只能底层互害，这世界一直就是这样恶性循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