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百科大全 2023-03-14 19:28:07

65.2大明野史《金瓶梅》——西门庆“爱屋及乌”，宋巡按又当又立

话说李瓶儿虽然入土为安了，但西门庆仍不忍遽舍，晚夕还来李瓶儿房中，要伴灵宿歇。见灵床安在正面，大影挂在旁边，下边放着她的一对小小金莲，桌上供奉齐全。西门庆大哭不止，令迎春就在对面炕上搭铺，到夜半对着孤灯半窗斜月，辗转反侧，长吁短叹，思想佳人。

白日间供养茶饭，西门庆在房中亲看丫鬟摆放下，他便对面桌儿和她同吃。举起筋儿来：“你请些饭儿?”行如在之礼。丫鬟、养娘都忍不住掩泪而哭。

奶子如意儿，无人处，常在跟前递茶水，挨挨擦擦，掐掐捏捏，插话儿答应。那消三两夜之后，这日西门庆陪人吃得醉了，到夜间要茶，叫迎春不应。如意儿起来递茶，因见被拖下炕来，接过茶盏，用手扶起被。西门庆一时兴动，搂过脖子就亲起来。次日，西门庆寻出李瓶儿四根簪子赏她。自此，这如意儿就不同往日，打扮得乔眉乔眼。

一日早晨，西门庆正陪伯爵坐的，忽报宋御史老爹差人来送贺黄太尉一桌金银酒器：两把金壶，两副金台盏…传报太尉的船已到东昌地方，烦老爹早先预备酒席，准在十八日迎请。西门庆打发来人一两银子去后，随即兑银与贲四、来兴儿操办。因向伯爵吐槽说自从李瓶儿生病到如今，一日不得闲，实在不想揽这宗接待单子。伯爵劝西门庆勿要烦恼，虽说承接六黄太尉须得破费填补不少银子，但这也是西门庆打响名声，结交全省各路官员的绝好时机。不仅如此，伯爵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东京朝廷差来吊挂御香，建七昼夜罗天大醮的黄真人还住在吴道官那里，何不请来做高功，领行法事，图他个名声？“哥只是多费几两银子，为嫂子，没曾为了别人”。西门庆一面教陈经济写帖子，封银子，让玳安去请。

伯爵去后，西门庆进入后边，月娘道：“贲四嫂买了两个盒儿，他女儿长姐儿定与人家，来磕头。”西门庆问：“谁家？”月娘说是夏提刑家，这二十四日就娶过门。论起来这孩子也好身量…西门庆和月娘打发了一套种绢衣服，一两银子，李娇儿众人都与花翠汗巾脂粉。晚上玳安回话说，吴道官收了银子，黄真人过二十头才回京，十九日来铺设坛场。

西门庆次日家中厨役落作，治办酒席，务要齐整。大门上扎七级彩山，厅前五级彩山。十七日，宋御史差人来踩点，见桌席安排，丝毫不差。

到了十八日这天，巡抚巡按率领多官人马，早迎到船上，张打黄旗“钦差”二字…黄太尉穿大红五彩双挂绣蟒，坐八抬八簇银顶暖轿，张打茶褐伞，跟随无数。皆骏骑咆哮，如万花之灿锦，随路鼓吹而行。黄土垫道，鸡犬不闻。人马过东平府，进清河县…山东巡抚都御史候蒙、巡按监察史乔年领衔参拜钦差六黄太尉，乌压压跪了一地全省官员。

一场极尽铺排的繁华热闹之后，宴尽人散。宋御史领衔众官送走太尉之后，拜谢西门庆道：“今日不当负累，取扰华府，深感深感！分资有所不足，容当奉补。”西门庆慌躬身施礼道：“学生屡蒙教爱…幸甚！”宋御史谢毕，即令左右看轿，与侯巡抚一同起身。两司八府官员，皆拜辞而去。

西门庆回到厅上，打赏伶官乐人，俱令散了。只留下四名官身小优儿伺候。待收拾停当，见天色尚早，攢下四张桌席，使人请吴大舅、应伯爵、谢希大、温秀才、傅日新、甘出身、韩道国、贲四、崔本及女婿陈经济来重新吃酒。从五更起来，各项照管辛苦，犒劳坐饮三杯。西门庆又勾想起李瓶儿来，让优儿韩毕唱《洛阳花梁园夜》来听：”……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花谢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唱毕，伯爵见西门庆眼里酸酸的，知他又想念李瓶儿了。西门庆就说李瓶儿不在了，现家里连合口的菜也整不出来了。温秀才说东家也太过谦了，这么丰盛，伯爵则劝他莫要如此说，休要冷了的嫂子们的心。

果然这里酒席上的话被软壁后的潘金莲偷听了，走到后边一五一十告诉了月娘。月娘也说她为了兑现李瓶儿临死嘱托，让绣春去服侍李娇儿，不想西门庆却和她横眉怒目，说尸骨未寒，就要分她房里丫鬟了。潘金莲趁势对月娘说李瓶儿房里的丫鬟和奶子已经蹬鼻子上脸了。

小说这一回，主要写了李瓶儿出殡和承接黄太尉两件热闹大事。李瓶儿的丧事在折腾近一个月之后，在盛大的出殡仪式中，李瓶儿终于入土为安。可是西门庆对她的思念才刚开始。夜里伴她的灵睡，白天亲看丫鬟供养茶饭，阴阳相隔与李瓶儿同坐同吃。不仅如此，还爱屋及乌，不让月娘他们分散她房里的丫鬟、奶娘。与亲朋吃酒听曲，也会想起李瓶儿就鼻酸，并任性地狂赞李瓶儿的各种好，全然忘记了活着的几房妻妾，真的是应了那句“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西门庆给予李瓶儿挥金如土的死后哀荣与刻骨铭心的思念，刺激了月娘和潘金莲等人。当西门庆在酒席上说李瓶儿亡了后，家里连一个像样的菜都整不出来时，可以想象吴大舅的尴尬。就是披星戴月忙碌的厨师长孙雪娥若得知了，想必也会不好受。李瓶儿九泉之下也被各房嫉恨得牙咬咬。西门庆与奶子如意儿勾搭，除了是出自他淫荡不羁的本性之外，也是对李瓶儿母子的一种相思寄托和发泄。爱她，就爱她的一切。西门庆想要留住李瓶儿的一切气息，想要和她长相厮守，他的喜怒哀乐从来都不加掩饰。倒是如意儿的上位是用了心机的。这和现今职场那些勾引“霸道总裁”的心机婊们所用的手段如出一辙。西门庆一直在高歌猛进地以“征服女人”为荣，而女人们在以处心积虑算计他而窃喜。

迎奉官场只是西门庆追求荣华富贵的手段，活得自在痛快才是西门庆的目的。纵观全书，西门庆实际上是相当厌倦官场应酬的。他两次东京之行都归心似箭。相比于那些繁冗缛节的官场应酬，西门庆无比贪恋由他主导的吃酒听曲的轻松取乐。承接黄太尉这一单，实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地方官迎接朝廷钦差要员的把戏，古今略同。那黄太尉的餐具也是按品级准备的。西门庆确实是个能干之人，宋御史选在他家迎请黄太尉，除了因为西门庆财大气粗之外，也是充分认可西门庆的综合实力，更是利用职权强行借用西门庆的财力迎奉钦差，为自己官运亨通铺路搭桥。这个“浮躁蹊跷的江西人”宋御史第一次随蔡状元到西门庆家时，面对西门庆的腐蚀拉拢，他还扭扭捏捏。仅仅半年时间，他就强行打劫西门庆了。打劫就打劫吧，他还非得说“分资不够，容当奉补”，真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官场婊子。后来，他看上西门庆家的镇宅屏风，也是用暗示的方法让西门庆送给他。没有对比，很难看出西门庆无论为官还是为人，都有几分率真。可叹那些读没读过金瓶的人，都只管一味骂西门庆，都自认为是有德之人。而西门庆只不过是这个几千年大染缸里的一分子而已，他只是这个疲于奔命、没有精神生活的民族的劣根性的一个符号。其实，多少人内心是羡慕西门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