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小百搭”舒悦

我做自媒体，纯属业余爱好。一开始只想记录茶余饭后的感想，和朋友分享些资料。没想到做了段时间，还挺受欢迎的，有朋友喊我“网红”，不太习惯。除了公众号，这几年开始流行短视频，很多朋友做得不亦乐乎，而我一直按兵不动。有人说：你是电视记者，纪录片专题片都能做，短视频岂不是信手拈来？也有人说：公众号过气了，你应该顺势而为跟上时代浪潮。但我深知短视频虽短，学问却很深，绝不是简单转型就能做的，里头的道道，多了。何况我和视频打了二十几年交道，做做自媒体是为了放松身心的，除了上班以外再给自己找份同质的事情，好像没这个动力。但我在一些短视频平台也开了号，真就是记录一点生活琐碎。因我爱听评弹，所以发评弹内容较多，流量也仅限于亲朋好友。今年2月4日、5日，我连续两天到兰心大戏院观摩上海评弹团的“流光溢彩相映辉”元宵大联欢，录了两段“小百搭”舒悦反串表演张鉴庭经典《芦苇青青》的唱段，发布在短视频平台后，流量忽然飙升，我这个本来是记录生活的平台，陡然增加很多粉丝。但关注者众，自然纷争也多。对于“小百搭”舒悦的评弹究竟唱得好不好，出现了迥然不同的评论，而且大有水火不容之势，实在出乎我的意料。舒悦客串表演
《芦苇青青·骂敌》
即评弹观众津津乐道的“罢罢罢”​​如果当天我未在现场而仅看视频下的留言，可能我会很迷惑。一名非专业的评弹演员，在元宵佳节参加一次联欢会性质的反串表演，何以产生如此两极的评论？相比之下，同样参加这个系列的越剧赵志刚、昆曲张军等，就没有那么多争议。对他们的表演，大家都显得很宽容。为什么到了舒悦这里，就变得复杂起来呢？喜欢他的，说唱得实在太好了，超过评弹团唱张调的专业演员，“小百搭”样样拿得起，是个了不起的人才。不喜欢他的，说唱的什么玩意，弦子乱甩，高音乱飙，贼骨牵牵，不务正业。舒悦客串表演
《芦苇青青·望芦苇》
​​亏得当天我在现场，以我个人的感受，我认为舒悦作为一名沪剧/滑稽演员，客串表演是成功的，他抓住了张鉴庭老夫子一些标志性的唱腔和动作，并加以夸张表现，现场效果极好。他的唱功确实了得，尤其很多评弹演员都视为畏途的那句“罢罢罢”，舒悦唱得很高也很稳，确实体现了一名优秀戏曲演员的功底。但这些“彩头”，仅限于客串性质。“骂敌”也好，“望芦苇”也好，其中的激越或悲愤，要结合书情的展开才有其合理性。对张鉴庭，舒悦的表演属“模仿”范畴，且略显夸张，表演技巧是滑稽这一路，而不完全是评弹。演出中出现一个小插曲，舒悦虽然能掌握一定的三弦演奏技巧，但需要校音时，他束手无策，不得不求助于高博文。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隔行如隔山，客串表演也是有门槛的。

舒悦唱得卖力
风评两极分化

就唱腔论唱腔，那倒还好。但我发现“小百搭”的关注者中，真正对他唱腔感兴趣的人只是一部分，相当多朋友的吐槽放到其他地方也是适用的：他矮，他不务正业，他刷存在感，他在电视台混通告，他卖鞋卖羽绒服卖海参……这就让我很感好奇了，这些事不管正面还是负面，和他当天的表演有关系吗？又或者说，在一些朋友看来，只要“小百搭”出现，表演什么并不重要，只是让他们有一个地方可以重复自己说过一百遍一千遍的那套词？

网传舒悦和父亲的合影

我很少看沪剧和滑稽戏，对舒悦的了解也不多，更不认识他。以我个人的观察，舒悦沪剧唱得不错，基本功打得很实。但形象限制了他的发展，我看过几次他的现场，看戏看戏，除了听，还要看，他的身高体型决定他很难成为“男一号”，毕竟传统戏曲的男一号，必须是英俊小生。或许这是他穷则思变的根本因素，他夸大了自己身高体型的不足，成了一名谐星。但电视确实是双刃剑，既可以让一名演员迅速让观众知晓，但戏曲表演和电视演出还是不同的，戏曲表演需要“出噱头”，一个噱头一旦响了，是可以一再重复甚至吃一辈子的。而电视表演需要常演常新、天天不同。所以包括之前的周立波在内，一旦成了“天天见”，也就失去了舞台上的光华，挑剔的观众自然就不满意了。或许，这就是戏曲曲艺演员转战小屏幕所必须面对的困惑吧。

1989年孙徐春拜师王盘声
同时舒悦拜孙徐春为师

我也听说舒悦深爱沪剧，为沪剧的传承和发展做了很多实事。他长袖善舞样样“百搭”，不少资源用于回报自己的本行，值得尊敬。但正因为他跨界，他的学养和团队无法支撑每天亮相所需要的内容，所以他难免有点“浆糊”，或者说力不从心。于是，你要从观众的评论中了解“小百搭”舒悦唱得究竟如何，就不会找到答案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世界上有点“浆糊”和力不从心的，又岂止舒悦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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