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0656

0656-1

红树

屋头合抱数红树，倚榻窥窗尽饱看（1）。今岁霜重犹蔽瓦，昨朝雨洗更如盘（2）。云霞争共斜阳色，楼阁初笼野烧寒（3）。苦记老人扶箸笑，珊瑚璎珞照加餐（4）。

【笺注】

 此诗写崝庐冬季经霜的红叶树，前三联六句都描写红树的形态，似红树如人对崝庐深有惜护情感。尾联写及当日父亲也很是喜爱这些红树。崝庐诗，大多都不离悼念父亲之情。

（1）“屋头”二句：屋头合抱的几棵红叶树木，靠在床榻，一直尽情看着窗外。

首联写自己在屋中欣赏红树。

（2）“今岁”二句：今年霜大，还是遮盖着屋瓦；昨天早上大雨如洗，更加如磐石，安稳坚固。

“如盘”，像盘石一样安稳不动，形容非常稳固，不可动摇。《玉台新咏·古诗为焦仲卿作》:“君当作盘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盘石无转移。”

颔联写红树不惧霜打雨洗的身姿。这种品性也是陈三立的自我写照。

（3）“云霞”二句：和云霞争抢着夕阳一样的颜色；天刚冷，就如野火把寒冷的楼阁笼罩起来。

“野烧”，犹野火。唐严维《荆溪馆呈丘义兴》诗：“野烧明山郭，寒更出县楼。”

颈联把红树拟人，似护惜着崝庐。

（4）“苦记”二句：老是记得，老父拿着筷子笑看红树，像珊瑚，像璎珞，相对着吃饭。

“老人”，此指陈宝箴。

“扶箸”，拿着筷子。不肖生《留东外史续集》第四十六章：“把饭莱放在四个工人面前，四人各扶箸吃起来。”

“璎珞”，用珠玉穿成的装饰物。《南史·夷貊传上·林邑国》：“其王者著法服，加瓔珞，如佛像之饰。”

“加餐”，犹进餐。清戴名世《詹烈妇传》：“至三日，烈妇收泪请姑加餐。姑曰：'汝食，吾方食。’”

尾联回忆父亲对红树的喜爱。当然也是喜爱起经霜雨而愈加鲜红的倔强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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