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中医的先进性（六）上——虚火的秘密

(六)在中医虚证辨治的背后，隐藏着人体能量系统的启动机理。由于不了解这方面的机理，西医在治疗方案上常犯方向性错误而不自知

中医的治疗有辩证论治的特点，辩证和论治是中医临床的两个重要环节，拟定治疗方案前先要进行辩证，也就是运用中医理论对望、闻、问、切搜集到的患者信息进行分析推理，从而作出对疾病的诊断结论。如果辩证不准，治疗方案就可能出现偏差，影响治疗效果甚至可能有反效果。

中医的辩证方法有多种，如八钢辩证、病因辩证、脏腑辩证、三焦辩证、六经辩证等等，其中八纲辨证是中医辩证的基本方法，在疾病诊断中起到执简驭繁、提纲挈领的作用。所谓八纲辨证，就是对疾病进行表里、寒热、虚实、阴阳方面的区分，其中表里辩证是区分病位的深浅；寒热辩证是区分病邪的性质；而虚实、阴阳辩证都与体质差异有关。

所谓虚实辩证，就是区分疾病是实证还是虚证，实证通常与外邪入侵或病理产物（如气滞血瘀、痰饮湿聚、虫积、食滞）引起的人体机能障碍有关；而虚证多与某些机能的运转动力不足有关。

在西医的诊治中，没有实证与虚证的区分，对疾病普遍是按实证治疗的，且不论虚实多采取攻伐之策。实际上，虚证和实证有本质的不同，治疗的思路、方法也是迥然不同的，用治疗实证的方法治疗虚证可谓是南辕北辙。

如果对西医不能治愈的疾病作个梳理，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即所有具有虚证性质的疾病，西医通常都无法治愈。比如前面提到的各种慢性退行性疾病，这些病或多或少具有虚证的性质，西医普遍不能治愈。

无论把实证当成虚证治，还是把虚证当成实证治，都属于治疗方向性的错误，不仅达不到预期疗效，通常还会有反效果。

医疗实践中，把实证当成虚证治的例子相对较少，但也并非没有。例如，明代大医家王肯堂八十多岁的时候有一次拉肚子，自己开方吃了没效，请来的名医都认为如此年纪的人久泻不愈必定气虚，所开的多是温补脾肾止泻的药，结果折腾半个多月也没有治好，反而病情加重，最后病倒在床难以转侧。大国医李中梓把脉观色后开出了只有巴豆霜一味药的方子，王肯堂服药后排下了大量粘液痰浊，病很快好了。众医不解，李中梓解释说患者久病泄泻是因为年高体衰，肠胃动力不足，用补药就会越补越滞塞，故用疏利之法把肚腹里的积滞排干净，如此气血就会升发，泄泻就会停止。至于用巴豆而不用大黄，李中梓解释说两者都是攻下的良药，但大黄是苦寒之药，而巴豆是辛热之药，患者老年阳气衰退，脉沉而滑，属于冷积凝滞导致的久痢溏泻，法当以热下，故用巴豆而不用大黄。在这个医案中，李中梓之前的名医们都想当然地把实证当成了虚证，结果越治越重。

中医认为，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这意味着当一个人生病的时候，往往是体内有某种“虚”的状态存在。所以，在日常生活中的疾病，虚证和虚实夹杂的证比单纯的实证多应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一个水平的传统中医，在拟定治疗方案时会充分考虑患者的体质状况。比如，明代大国医朱丹溪认为，凡正虚邪实者宜扶正为先，佐以祛邪之法；若正虚邪少，则全力扶正，置邪于不顾。

朱丹溪的上述观点是国手级中医普遍持有的观点。这说明高明的传统中医在制订治疗方案时，不是简单地考虑体质因素，而是以体质因素为主导，而疾病因素是相对次要的。

例如，朱丹溪的老师许谦曾患“足挛痛”疾病，不能行走，卧病在床十多年。朱丹溪诊断后认为是劳倦伤脾导致停痰留饮阻于胸胃流于肢末，加上后来又冒风雪赶路造成风寒痹阻，遂造成腿足瘫痪。治疗之法是先要清除脏腑肠胃里的停痰留饮，考虑到患者体质虚弱，朱丹溪没有用峻猛的攻下之法，而是别出心裁设计了一个“倒仓之法”：把黄牛肉用长流水煮成烂粥样，过滤渣滓后将汁水浓煎成琥珀色，让患者能喝多少就喝多少。许谦喝到胃肠胀满，便开始上吐下泻，将肠胃中的陈年积滞都吐了出来。朱丹溪认为倒仓之法可以保证泻下邪气而不伤正。许谦一番吐泻之后感觉神清气爽，随后朱丹溪又用童子尿引周身败浊下行，洗涤患者五脏中的残留垢积，并用粥油调养体质。半个月后，许谦精神焕发，居然可以轻轻下床走路，随后病根解除，恢复了以前轻松走路的状态【16】。这个医案中，患者的病属于实证，但朱丹溪考虑患者体质虚弱而自始至终没有用攻伐之法，基本是以食疗的方法治愈的。

事实上，即便是确切的实证，也往往需要根据患者的体质状况采取针对性措施，否则很可能导致疗效不佳甚至没有疗效。

例如近代名医张锡纯曾诊治一位年逾花甲的病人，患者身热不退、傍晚尤甚，继而腹部硬痛胀满，手不敢触，神昏谵语，大便秘结不通。前医诊断为“热入阳明”证，用大承气汤治之无效。张锡纯诊断后认为前医诊断无误，遂仍以大承气汤治之，病人仍然大便不通。患者家属只得火速请来一位刘老中医诊治，刘老中医四诊合参后认为张锡纯及前医诊断无误，略加思考后，开出了威灵仙一味药，量只三钱。患者服下后不久腹中作响，解下燥屎几枚。刘老中医嘱咐患者多多饮水，须臾患者腹软平坦，体温渐退，不几日便康复如初。张锡纯请教原因，刘老中医解释说热入阳明证用大承气汤正确无误，但患者年迈病久，脏腑之气淤滞，前医所用汤药皆停于腹中不下大肠，难以奏效，故借威灵仙走窜之功以触发之，导脏腑的滞气通于外，则大承气汤如冲墙倒壁直通攻下，大便通，病自愈【17】。

在当今医疗界，把虚证当成实证来治是相当常见的现象，对那些虚实夹杂的疾病就更是如此，这是许多疾病久治不愈甚至越治越重的重要原因。以风湿性疾病为例，这些病多是内脏空虚而外感风寒湿所致，通常具有虚实夹杂的特征。无论是西医采取的镇痛消炎、物理疗法、关节置换和滑膜切除手术，以及近年来所谓的骨髓移植法等，还是用独活寄生汤之类的中药方剂将风寒发散出去的治疗方法，都是实证治疗的思路。然而只要内虚的问题不解决，就很难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即便一时缓解，稍有不慎又会复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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