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树叶

如今上了些年纪的城里人，一定都还记得

住平房时冬天搂树叶做引柴吧。

在我们甘旗卡镇要属城南的树叶最多，有杨树叶、五角枫叶、也有松树枝，其中当属杨树叶最多。

搂树叶的工具主要有小耙子、麻袋、绳子和自行车。

城南离我家有三里多地的样子。每年秋天，我们一家四口都会去城南搂树叶。松树枝、松树塔数量太少，人多不好捡，我们从不去和人争；五角枫的叶子太飘，也不好；最喜欢杨树叶，因为杨树不但随处可见而且硬实耐烧。

记得那年秋天的一个周日，我们一家人早早吃过饭，爱人推着二八“飞鸽”自行车，车上驮着几条麻袋、一条长长的绳子和一个小铁耙子，我和两个孩子跟在车子的左右，一起去城南搂树叶。我和爱人轮流搂树叶，孩子们在旁边玩耍。等搂的差不多了，就把树叶往麻袋里装，为了多装些，每装一点，我就用脚把袋子里的树叶踩实。装满了，就地取材，拔一绺蒿子封口，以防在运输途中掉下来。然后，再用绳子把麻袋捆紧，搭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等我把第一批树叶运到家再回到树林时，爱人已经又搂了两麻袋。

由于树叶比较轻，散放容易被风刮走，我就在院子里垒了一个栅栏，用来盛装树叶。一般十几麻袋的树叶就足够一个冬天的引柴了。

1992年春节，爱人领着儿子去农村岳父家过年，我和女儿留在城里。除夕之夜，我们爷俩吃过年夜饭，看完春节联欢晚会，又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烟花，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隔壁的小宝。小宝慌慌张张地说：“叔，不好了，你家院里着火了。”我急忙跑出去一看，是栅栏里着火了，不知是谁家放的“二踢脚”正落在栅栏里的树叶堆上。东西两院的邻居纷纷跑来帮忙，抬水的抬水，灭火的灭火。不一会，火就被控制住了。多亏邻居发现的及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我怕树叶堆里的火星死灰复燃，一直在栅栏边守了很久，直到觉得安全了，才回屋睡觉。更可笑的是第二年的除夕，爱人一边煮饺子，一边开玩笑地说：今天又是年三十儿了，可别再有人家着火了！话音刚落，我趴后窗户一瞅，东北角火光冲天，原来是后院老张家的牛棚着火了，西院的白音孟和正扛着铁锹往老张家跑呢。我对爱人说：真让你说着了，这叫火烧旺运！没准，咱这儿要发财了！

十年前，我们全家搬进了楼房，再也不用搂树叶了。我把用不着的自行车、麻袋、耙子和绳子都送给了农村亲戚。当年搂树叶的城南，如今已是高楼林立，附近还修建了供大家休闲的森林公园。每当我携妻带孙徜徉在森林公园，脚下踩着厚厚的树叶，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搂树叶的情景。叶子的离开，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呢？情不断，理还乱，藕断丝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小城主城区已经很少能看见当年的炊烟袅袅了，天空似乎也比以前蔚蓝了许多，人们享受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当年搂树叶的情景，早已成为人们美好记忆的片段。

作者：白守双

摘自《通辽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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