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0572

0572-2

江上为司船人卢经历题张文达画幅

一

江徼灵云万叠山，晴风嘘翠鸟呼闲_（1）。船窗倒影画图里，都在斜阳缥缈间_（2）。

【笺注】

陈三立在江永汽船上，司船的人叫卢经历的，请陈三立为其张文达的画题诗，于是就写了此二首。

张文达，即张之万（1811-1898），字子清。南皮人，是张之洞的堂兄。道光二十七年（1847）会试状元，授翰林院修撰，官至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吏部尚书、军机处大臣、协办大学士、体仁阁大学士。其人爱好广泛，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尤其擅长绘画。卒谥文达。

第一首诗，写此幅画所描绘的山川景物。

（1）“江徼”二句：江边，云影飘动，万叠山峦；晴日下，风吹翠绿，翠鸟闲鸣。

“江徼”，江边。唐张说《五君咏·赵耿公彦昭》：“何意瑶臺云，风吹落江徼。”

“灵云”，飘动的云。晋陆云《答孙显世诗》之五：“托景灵云。倦游户庭。”

“嘘翠”，风吹翠绿之物。宋王令《寄题宣州太平县众乐亭为孙莘老作》：“山云朝嘘翠巘出，海月夜下清溪浮。”

（2）“船窗”二句：船窗倒映在画图似的水中，都笼罩在隐隐约约的西斜阳光中。

二

醇士而还又一奇，嵯峨萧瑟欲兼之_（1）。可怜相国闲无累，想得承平下直时_（2）。

【笺注】

    第二首前二句诗评价了张之万在画坛中的地位，高官而善画是戴熙后的第二人；并指出了他的山水画的特点，即嵯峨萧瑟两兼。后两句则揭示张之万所处的承平时代，以及他的生活态度。似微有讽意在。

（1）“醇士”二句：从戴醇士以来，这又是一个奇作！山水的高峻与凄清，兼而有之。

“醇士”，戴熙（1801-1860），清代画家。字醇士浙江钱塘（今杭州）人。咸丰翰林，官至兵部右侍郎。擅画山水。

“嵯峨”，山高峻貌。《楚辞·淮南小山＜招隐士＞》：“山气巃嵸兮石嵯峨，谿谷崭巖兮水曾波。”王逸注：“嵯峨嶻嶭，峻蔽日也。”

“萧瑟”，凄清冷落。《楚辞·九辩》：“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嵯峨萧瑟”，此指两种山水画的风格。

（2）“可怜”二句：令人怜惜啊，相国闲下来也不觉劳累，想像他太平岁月，下朝回来时的样子。

“相国”，春秋战国时为百官之长，后为对宰相的尊称。此指张之万。

“承平”，太平。唐鲍防《杂感》诗：“汉家海内承平久，万国戎王皆稽首。”

“下直”，在宫中当直结束。宋黄庭坚《和答子瞻》诗：“玉堂下直长廊静，为君满意説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