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涛|母亲的稠酒

母亲的稠酒

李松涛

疫情滋扰，慌慌忙忙又近年关。晚上时不时响起的爆竹声，给因“阳”疲困麻木的人们提醒春节将至。多年未听到烟花爆竹声，年将不年，人们处于不知今日是何年的状态。三年疫情，生意难作，收入下降，过年就是过难。前段时间听说多地民众要求放开燃放烟火爆竹禁令。人们想驱驱冠状病毒的邪气，过上正常的生活。

近期因大面积放“阳”，药物紧缺，医院床位暴满。高烧、喉干、嗜困、头痛，使人难受，倍受折磨。心情普遍不好。网络大V及所谓专家名人胡言乱语，搞的人无可适从。囗无味、腹觉空、四肢乏力少精神。看到家里的老酒壶，想起冬寒过年喝着母亲做的稠酒，囗甜体暖精神好，不禁潸然泪下。真想喝一碗母亲的稠酒，以解眼前之困。

再想喝一碗母亲的一碗母亲的稠酒只能是一种幻想了。阴历去年10月份疫情又紧张时，母亲亡故。按照丧事从简的要求仓促办了葬礼。当时老家拆迁的宣传标语大街小巷都是。搬迁时我只拿走了老酒壶，做稠酒的小瓷翁拿了也无处可放，只能放弃。母亲是最后一个从老家故居送葬的老人。看到故居，也是一把心酸泪。元旦前村里人告诉我再最后看一眼老家故居，过几天老家村庄将全部拆完，只剩下一片废墟。为了不过于伤心，还是没有看最后一眼。

一次出门，碰到一个同在机关大院居住过的老同事。他爱人说：“我家掌拒的和你一样都成为孤儿，他父亲前段时间也亡故了，现已无父无母。”当时说的我一愣，半晌反应过来。回道：“我比你掌拒的更惨，不但是孤儿还是流浪儿，已无家可归，故居将拆”。在一年苍茫中已成为现实。只留下回忆。

小时我们盼过年，想过年。关健是有爆竹响、有包包馍吃、有稠酒喝、囗袋还有几毛钱的年钱，其乐融融。

家里一来客，母亲烧一锅稠酒，熬一盆萝卜白菜烩豆腐，炒几个肉菜，既煎和又可囗，吃着谝着，年气十足。那时人都很穷，喝白酒的人很少，家家都喝稠酒，又喝不醉人。那时过年走亲戚也就是一包点心。那时过年顿顿都有稠酒喝，稠酒泡膜吃起来特别带劲。

每年过年母亲必不可少都要做一瓮稠酒，过年用水破开，用箩过渣后，烧熟喝。灌进酒壶热起来容易，喝起来方便。冬季天冷酒凉的快。母亲告诉稠酒和酒渣坚决不能喂孕畜，易引起小产。

做稠酒是很麻烦的。每年暑期从药铺买包曲药。用加工过的大麦、麸皮、拌黑面混合拌水加曲药，用木模制成块。在房子门后避路的墙拐角，地上辅麦秸、核桃树叶、桑叶、黄蒿，再磊上曲块，再用树叶、黄蒿復盖，最后用瓦瓮扣上，周围用湿土将瓮沿与地面缝隙封死，不能露气。过段时间，搬开瓮，曲块上长白霉子就成了，凉干保存备用。

每年霜降以后，霸杀红薯叶败，村里开始掏红薯，这时掏的红薯耐贮藏。队里分红薯后，将好的无伤的红薯贮藏在窨子里。有伤的现吃外，母亲将多余有伤的小的红薯洗干净，在锅里蒸熟，当温度降到40度左右，就是红薯不烫手时，捣烂和切碎酒曲伴匀，密封到小瓷瓮内，让其发酵。气温低想发酵快，就将瓷瓮放在火炕角，用棉被包上。过几天晚上能听到翁里发酵的咕咚声。发酵成熟后，就可取碗酒胚加水过萝烧熟喝，一股醇香酸甜味，加点糖精更甜，更好喝。酒胚不多了，还可继续加蒸熟红薯伴酒曲补充原料。用红薯加工成熟的酒胚很好吃，凉甜凉甜的。晚上饿时，偷吃一小勺子，能解饿，但不能多吃和长时间吃，胃里会发酸，也不好受，要把握好度。

冬季放学或干活一回家，人冻的难受，母亲赶快舀一饭勺稠酒胚兑水烧开，每人喝碗稠酒暖暖身，压压饥。稠酒来手快。多余的稠酒存在酒壶，放在灶台上，不会凉。才开始消清做饭。冬季家里来客人也是一样。冬季我家稠酒就没断过，一次能喝几碗。人们常说我冬季有稠酒喝，脸色红润，气色好，有精神。

稠酒不仅仅冬季做。根据需要，一年四季都可做。家里要过大事待客，要修房垒院墙都要事先做瓮稠酒胚。稠酒是待客必不可少的饮品。村里人家要过事，母亲经常给人帮忙做稠酒。有时窨子贮藏按时没有吃完的红薯，也加工成稠酒胚备用。这时天暖气温升高，就将存酒胚的翁放在地上大案板顶头，不挡路。没有红薯的时侯也有时用玉米加工稠酒。

收麦时节，割麦回家，人又渴又饿。母亲用凉开水冲盆稠酒胚，加点糖精，喝上两碗，既解热渴，又解乏解饿。热的不想吃饭时，就吃碗凉稠酒泡膜，开胃降温。

据查资料：稠酒中含有葡萄糖、麦芽糖以及适量的氨基酸、有机酸、B族维生素等各种水溶性维生素，适量饮用具有一定的补充维生素约作用功效。而且稠酒味道香醇，能增加适口感，还可以扩张血管，温暖身体。

我上学时，经常给亲戚家提母亲的稠酒。他们都说好，坚持喝身体好多了，很少感冒，人抵抗力强，有精神。

自从我家做泡菜生意，不能见酒。母亲才不做酒。大家过事待客都买黄桂稠酒和饮料。喝白酒也成风。随着人生活节奏加快，很难有机会坐一起，细嚼慢咽，大碗大碗喝稠酒的热烈场面。

人们现在过事碰到我，同村人还常提起我母亲做的稠酒真好喝。就是我母亲在，离开了故居乡土，乡村的井水，能否做出原汁原味的稠酒真难说。更何况天各一方。

看着老酒壶，用手机播放陆树铭《一壶老酒》歌曲：

喝一壶老酒 让我回回头

回头啊望见 妈妈的泪在流

每一次我离家走

妈妈送我出家门口

每一回我离家走

一步三回头

喝一壶老酒 醉上我心头

浓郁的香味儿 再也就喝不够

每一次你千叮咛

妈妈你拉着儿的手

每一回你万嘱咐

儿在心中留

喝上这壶老酒啊 让我回回头

回头啊望见 妈妈你还招手

一年年都这样过

一道道皱纹爬上你的头

一辈辈就这样走

春夏冬和秋

喝上这壶老酒啊 让我回回头

回头啊望见 妈妈你还没走

一年年都这样过

一道道皱纹爬上你的头

一辈辈就这样走

春夏冬和秋

喝上这壶老酒啊 我壮志未酬

喝上这壶老酒忠孝两难求

喝上这壶老酒那是妈妈你酿的酒

千折百回不回首啊

我大步的往前走啊

听着歌词，我声泪俱下。回头看不到母亲，也看不到老家，再也喝不到母亲的稠酒。年过半百的我忙忙碌碌终为何。伴我余生的只剩下一壶老酒这首歌曲……

李松涛，网名快乐人生，蓝田陈沟岸村人。毕业於西北农业大学畜牧系畜牧专业，曾在乡镇政府从事行政党务领导工作多年。现在农业系统技术推广部门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