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时的精神食粮,第1张

我儿时的精神食粮


     谨以此文,致敬并怀念我的儿时岁月、我儿时的精神食粮、为我提供精神食粮的父母及所有人。

     我出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我的童年时代,整个国家经济落后,人们生活困难,我所在的小山村亦是如此。

     记忆中,很多人家的温饱解决不了,缺衣少食是普遍现象,穿着衣衫褴褛挨家挨户乞讨的面黄肌瘦的乞丐村村可见。

     由于地瓜、玉米、小麦等主食严重不足,大多数人家只能挖野菜充饥,即使是这样,还是食不果腹。

     一个家庭,买块粗布做新衣服是很奢侈的事情。衣服穿破了再补,补了再穿。“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就是对这种现象的真实写照。有的家庭因为孩子多,劳动力少,几乎到了连衣服也没有的穿的地步,真可谓衣不蔽体。

     那时是计划经济,是大集体生产劳动。一个村子就是一个生产大队,生产大队下设八九个生产小队,人们在各自的生产小队参加生产劳动。

     有的劳动力没有钱买鞋,干脆赤脚干活,一双脚行走在布满荆棘的田野里,行走在烈日炙烤下如热锅的土地上,除了亲身经历过的,没有谁能够体会那种心酸、无奈和痛苦。

     很多人家的壮年劳动力,在生产队干活的时候,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裤子,在烈日下,在风雨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拼命苦干,经年累月风吹日晒,皮肤都被太阳烤成了红烧肉的颜色。

     寒冷的冬天,小孩子没有袜子穿,穿着磨破了底的单鞋在结冰的河面上打陀螺。天气好的时候,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们穿着露着棉絮的破袄,双手抄在袖笼里,偎依着向阳的南墙或者蹲在墙根享受太阳的光照。破败不堪四面漏风的教室里,穿着单薄的学生冻得不住地跺脚。

     在这吃不饱穿不暖的境况下,谁还有心思去追求所谓的精神食粮呢?谁还顾得上去找一本书来读呢?即使是读了几年小学的人,即使是村子里的教师,也得先解决温饱问题以求生存。至于精神生活和读书,那也得吃饱了让大脑细胞得以滋养才能去考虑啊!

     村子里的农民,绝大多数是文盲,读过几年小学的人极少。我们农村孩子和学生的知识的来源,除了家庭中父母质朴的言传身教、除了课本里所学的内容和老师教课时对课本内容的扩展外,大概就是看电影了。

     那时没有电灯和电视,村子里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每个月放映一两次的电影。

     放映队的人在四周村子里轮流放映,哪一天轮到我们村子放映,提前几天就有人从邻村的人那里打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经过集体劳动的人们的口口相传,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很快就知道了。

     放映的场地固定在大队办公室门口前的东西街上。下午,当那个又宽又长的白色幕布在街边两根高高的木头架子上悬挂好以后,不参加集体劳动的老人就带着小孩子陆续来了,早早坐在那里聚堆拉家常。不上学的大孩子三五成群到了放映场地,他们在那里转悠来转悠去,打量着哪个位置看电影更好以便划线给家人占地方。他们手舞足蹈地说着笑着,比现在去看某个名歌星的专场演唱会还兴奋。

     早早吃过晚饭后,我们这些小孩就跟在拿着小板凳、马扎的父母身后向幕布走去。而那些在农田里的收工晚的劳动力,因为怕找不到好地方,往往顾不得吃饭,他们有的赤脚,有的挽着裤腿子,有的光着膀子肩上搭一条脏兮兮的散发着汗味的毛巾,有的叼着自己卷的旱烟,急匆匆往大队门前赶。

     放映前,大孩子的嬉闹声,小孩子的哭喊声,大人们高声呼唤着自己孩子名字的声音,还有谈恋爱的青年男女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声,此起彼伏,可谓高中低音混杂,这些噪音把人们的耳膜都搅扰的嗡嗡作响。

     嘈杂声一旦停住,不用问,是放映员到了。大家安静了下来,纷纷给放映员让道。放映员走到幕布正中离幕布约十几米处的放映机前,低头调试着机子。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放映员,眼神里满是崇拜与期待。是啊,放映员这工作真好,不用下地干活,还可以天天晚上看电影。我们一个月只能看一两次,可放映员每晚在不同的村子轮流放映,每晚都可看电影,是多么体面多么享受的工作。

     我那时真想做一个放映员,不为别的,就为了天天晚上能看电影。

     在本村看电影不过瘾,很多人就跟随着放映员的脚步到周边村子里看。我也随着父母和邻居去周围几个村子看过。那时看过的电影,记忆最深的是《特高科在行动》、《冰山上的来客》、《从奴隶到将军》、《蓝色档案》、《自豪吧母亲》《马兰花》、《哪吒闹海》等。

     八十年代初期,经济条件相对好一些的村子里有了电视,我们村子贫穷落后,很晚才有电视。在周边村子,距离我们村子三里地的西六家庄大队最早有了电视,电视就放在他们大队办公室旁边的一间宽敞的屋子里。到了晚上,他们本村的人加上四周村子来的人,那么大的屋子也拥挤不堪。

     很多次,晚饭后的我们跟随着长辈或邻居打着手电筒步行三里路到西六家庄,在电视里看人物的喜怒哀乐,看历史故事,看外面的世界。

     从西六家庄回家的路上,往往很晚了,我却意犹未尽。同行的人有说有笑,而我却沉浸在故事情节中,一遍遍回忆故事情节和人物的名字。到家后躺在被窝里仍然睡不着,在脑海里有重点地回放那些难忘的镜头和对话。

     八十年代初上小学后,自己认字越来越多,开始读连环画,小人书,并经常向一个老师借他订阅的《电影画报》。这些资源在当时是那么稀缺那么宝贵。落后闭锁的山村,在大多数村民都走不出本村子的年代,能通过读书看到外面世界的新奇,这是生活给予的多么大的恩赐。

     我每拿到一本书,都如饥似渴地读,匆匆读完第一遍,接着再读第二遍、第三遍,一本书都读多遍。一本书无论读多少遍都不厌烦,都如第一次读那样新鲜,那样心潮起伏,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爸爸妈妈都不是文盲,都读过小学,爸爸还有八年在部队服役的光荣历史,写一手在当时村里被公认的“好字。”在那个年代,父母属于少数的“有文化”的一类人。

     爸爸为我们买了很多书。有《地道战》、《地雷战》、《渡江侦察记》、《茶花女》,《基督山伯爵》、《慈禧太后》、《半夜鸡叫》等等几十本。连环画册有美人鱼、小红帽等。

     家里的小人书,我一遍遍读,读到封面掉了,书角褶皱了,书页缺了,书面脏了变黄了。自己家的书读得烂熟于心了,于是就借同学的书读,和同学交换着读。书里的世界,于我而言,是新奇的、陌生的、激动人心的、丰富多彩的。这和我周围的单一枯燥的环境比,是那么地让人耳目一新,是那么地令人神往。

     当家里人吃饭的时候,我常常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不能自拔。

     十岁左右开始,我和小我两岁的妹妹,经常被妈妈吩咐着干活,比如在自己院子里扫地、刷碗筷、烧火、洗菜、洗地瓜、做面食锅贴等。

     当妈妈让我和妹妹各挑一样活去干时,我总是赶紧说“我烧火”,唯恐“烧火”这个活被妹妹抢了去。其实,妹妹才不屑于和我抢这个活呢!她才不喜欢坐在有灰尘的蒲团上在灶台前烧柴草做饭。那灶火烤的脸很不舒服,浓浓的烟灰还把人呛得不住地咳嗽,整个人都被弄的灰头土脸的。

     我喜欢烧火,是因为我可以往灶台里多放一些草便拿起书来读。

     一边读书,一边烧火,有时忘了添加柴草,火熄灭了我浑然不觉;有时火苗蔓延到灶台外,引燃了灶台外的柴草我却浑然不知,有好几次差点引火烧身;有时我读书入迷,左手抱着书,眼睛盯着书本,右手往灶台底下机械地添加柴草,锅里的水蒸干了,饭菜焦糊了,我还是继续往里添加柴草,直到在里屋做衣服的妈妈闻到了刺鼻的气味匆匆跑出来。

     我家后面那排屋的张家嫂子常常来我家串门,她常常看见我坐在灶台前烧火,就打趣我说“灵秋妹妹胖乎乎的一脸福相,而且专会挑不出力不动脑子的烧火这个活来干,长大以后保证干不用出大力不用动脑子的工作。”她哪里知道我挑烧火这个活干是为了满足自己读书的强烈欲望呢!

     从儿时到少年到青年到中年再到不惑之年,我已经走过了近四十年的风风雨雨。这四十几年里,我经历了很多事,遇到了很多人,阅读了一些书。

     刘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啊,在我还没有达到行万里路的条件时,多读书,便可让自己长见识、开眼界,便可给自己多一点精神食粮。

     刘向说“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是啊,愚,并不可怕,善于读书便可“医”愚。我愚钝,但我可贵之处在于知道自己愚钝。我不停地读书不断地学习,以不断“医”自己的愚钝。正因为我不停地读书,所以我才不断地超越昨天那个自己。

     都德说“书籍是最好的朋友。当生活中遇到任何困难的时候,你都可以向它求助,它永远不会背弃你”,是啊,读书使人受益,我是深有体会的,读书所收获的知识,是我遇到困难寻求解决问题良策的百宝囊”......

     倘若,这一生,我只能拥有六样宝贝,这六样宝贝可以任由我挑选的话,我会这样选:健康,自由,亲情,友情,爱情,读书。

     我常常想,倘若没有儿时的精神食粮给予我滋养,就没有今天的我;而今天的我,如果脱离了精神食粮的滋养,就没有今天的充实和宁静,就没有未来的愉悦和幸福的保障。

     谨以此文,致敬并怀念我的儿时岁月、我儿时岁月的精神食粮、为我提供精神食粮的父母及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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