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涟漪
“你还记得上一次被人亲吻,是什么时候,什么情景吗?”
知更不禁心生荡漾,微笑回答:当然。
那是圣诞节前的某个夜晚,在喧嚣沸腾的酒吧,她回头看身后,红男绿女曼舞,DJ默默无声调控音乐,忽然他的脸逼近,温厚双唇落在它们渴望抵达的地方。
她不由自己闭上眼,心底泛起涟漪,温柔迎合。
在这感官世界,有时候,爱情简单得,就等于一个吻。
在这迷离夜晚,男男女女纯粹得,只剩四片交织的唇。
如果世上还需要灵魂,那么请把它送给简·奥斯汀。
此刻知更只想到王尔德,他在《人面狮身的女子》里这样说:
因为感官享受就像火一样,可以毁灭人心,也可以净化人心。
如果世界毁灭,就让其毁灭;如果肉身净化,就让一切宛若新生。
“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女人注定会爱上的男人。”
知更指的是,他的身形魁梧,目光锐利如鹰隼,一种少数民族男人身上独有的,难驯的野性。
许多女人会为之沉沦心动,因为一种根深蒂固的征服欲。
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女人。
她享受他的陪伴,享受他在耳畔说些轻佻缠绵的话,享受他的手掌落在她的腰肢,这一分钟浓墨重彩的晕眩。
那一刻,知更觉得,女人的腰肢合该为一个男人这样掌控。
像杜拉斯在《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里形容:那只手很温柔,从不粗暴,总那么谨慎,它兼有肌肤和心灵的一百年的柔情。
在他身前,她是这样窈窕的一个女人,活生生的,通灵的,简洁明了的,千娇百媚的。
她享受别人含着妒意的目光,为她的虚荣心加冕。
张爱玲说,一个女人,得不到异性的爱,就得不到同性的尊重。
话是决绝了些,却不无道理,真是现实得残忍。
她享受身旁拥有这样一个观众,冥冥中,杜拉斯的话语呢喃如咒:她无法停止不爱。
知更不想聆听他盘根错节的前世今生,如果他是一本书,且就沉迷于序言。
冗长的是人生,稀罕的是爱悦。
“那是怎样的一种爱情?”
偶然的,兴致所至的,火花四溅的,命中注定的,无从拒绝的。
也像生命中的一切爱情,你注定在这里盛开,也注定在这里凋谢。
这座城市流行这样的爱情,惊鸿一瞥,昙花一现,短暂如烟火,逝去如心痛。
“所以其实只是一次心动?”
“要不然呢?像《万叶集》里写,路畔草丛深,百合笑缤纷;岂宜将一笑,视作许终身?”
那已经足够。
知更笑着说。
在此之前,他们只是两个独立个体,盘旋在各自宇宙,喜乐哀愁;
这个夜晚,他们如两颗星辰交汇,不偏不倚,不容置疑。
I'm glad I fell into your universe.
这样的故事,不是每天每秒都会发生,我要你知道。
知更笑起来,笑容里,有甜蜜,花红柳绿,有酸辛,长风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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