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主色调争论引起的广州城市规划思考

近日，广州首次公布色彩规划方案，建议主色调为黄灰色，并广泛征求公众意见。结果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据悉，广州市民对于主色调为黄灰色感到无所适从，而有专家表示，色彩规划不必，建筑色彩要因地制宜；官方的解释集中在三大争议:主色调不等于单一色调，黄灰色不等于全城色调，建议色不等于强制色，选择黄灰色作为主色调的原因是黄灰色在广州分布最广；更有意思的是，媒体还透露，档案史料显示，广州是最早确定城市颜色的城市，72年前，黄色被定为其城市颜色。

主色调是一个专业问题，我很难发表建设性的意见，但我总觉得把冷色调和暖色调同时定为主色调是不合适的。有专家建议以黄白色为主，红绿为辅。我觉得这个意见会比较合理，避免“色彩对比”造成整体色彩的不协调，消除“过时”和“不舒服”的感觉。

其实我不想参与城市色彩的讨论。我甚至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么专业的问题交给没有这方面专业知识的市民来讨论。如果规划部门足够专业和权威，应该完全有能力为广州市民做决策。当然要感谢规划部门尊重民意。至少，公众可以对城市色彩等一些表面问题发表意见和态度，享有“民主”的权利和义务。

但我认为广州城市规划的关键不是表面的色彩问题，而是深层次的规划格局、风格、格调。2000年2月，我写了一篇题为《岭南风格在广州再现》的文章。但在当时，为了引起政府和社会各界的重视，似乎还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的。全文抄录如下:

“回顾广州的建筑历史，除了一些古塔古寺，历史悠久的著名建筑并不多。大多数较著名的建筑都建于现代。比如:孙中山纪念馆、中山大学、市政厅大楼、海关大楼、爱群楼、南楼、海珠桥，还有西关公馆、东山公馆、沙面公馆，还有繁华闹市的“骑楼”等等。

如今，这些建筑有的已被拆除或重建得面目全非，有的已破旧不堪，但其昔日的模样仍难以分辨，有的仍像翻修或重建时一样优雅。正是这些近代建造的独特建筑，构成了广州独特的岭南风格，形成了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中西合璧、推陈出新的建筑风格。然而，这种岭南风格和建筑风格已经消失或正在逐渐消失。

建国前和改革开放前，广州的新建筑乏善可陈，标志性建筑屈指可数。只有27楼的广州宾馆和33楼的白云宾馆比较有名，而且是因为广交会的光而成为当时中国最好的。然后是东方宾馆、博览会、华侨新村和人民桥。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显著的建筑。

改革开放以来，广州的城市建设可以说是日新月异，突飞猛进，硕果累累:白天鹅宾馆、中国大饭店、花园酒店各具建筑特色；63层的广东国际酒店、81层的中信广场、世贸中心等高层、超高层建筑独领风骚；银河大桥、广州大桥、江湾大桥、解放桥、河东大桥、华南大桥像彩虹一样从北向南飞驰；新开的天河社区有体育中心、购书中心、天河城、中信广场、时代广场、火车东站、站前广场，基本形成了广州新的闹市。地铁、内环路、外环路这些跨世纪的大型交通工程，正在不断改善广州的交通状况。东湖新村、五羊新城、珠江新城以及近年来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生活小区，为广州市民提供了良好的安居乐业的生活环境。

然而，巨大的城市变化对广州旧有的岭南风格和建筑风格造成了一定的破坏和影响，而现代建筑则因缺乏个性和特色而未能形成新的风格和风貌。现在广州很多现代建筑都是抄袭国外和香港的。这种“借鉴”也不错，但如果能在“借鉴”的同时，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中西合璧，推陈出新，像过去一样，形成鲜明的岭南风格和建筑风格，那就更好了。

北京的大多数现代建筑都加了一个大屋顶。尽管这种做法受到了很多批评，但它有助于保持古都的风格，并成为当地建筑的一大特色。苏州的园林很有名，但是没有建筑风格的协调，就会黯然失色。苏州的建筑不仅造型独特，在白墙黑瓦的运用上也很独特。而且很多现代建筑都是仿照这种风格，让苏州独特的建筑风格得以保留和延续。

广州的城市建设是否也可以借鉴其他城市的这些做法，让具有岭南特色的建筑风格得以保留、继承和发扬，从而再现广州的岭南风情？比如，在新建的繁华闹市中，能否以现代的方式保留具有地方特色的“骑楼”，既能适应南方的晴雨气候，又有助于形成岭南的建筑特色。比如现在广州的高楼大部分都戴了礼帽，这当然可以算是一大特色，但是不伦不类。然而，用中国传统瓦屋面建造的高层建筑极为罕见，甚至瓦屋面也多为舶来品，而非国货。相反，像中山大学这样具有民族特色和岭南风格的红墙琵琶湖建筑，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继承和发扬。

能否在广州城市建设中找到一条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中西结合、推陈出新的新路？广州早期的建筑特色能否在现代建筑中得到继承和发扬？能否再现广州的岭南风情？这些问题亟待思考和解决。"

本来“中空”的策略让我对广州岭南风格的规划修复彻底失望，但现在“中雕”的策略似乎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希望不要犯把中山五路商业街拆了又不重建的愚蠢错误。也希望不要在“修旧如旧”的招牌和幌子下，彻底清除广州岭南的建筑和文化积淀。最近看到北京南高迪街一带被涂上了“拆”字，感到非常不解和不安。广州的官商容纳不下这么一条老街吗？我还陪同行为艺术舒勇考察了刘荣寺后面两条老街的改造项目。当他看到传统的岭南风格街区、民居被善意破坏，很多文物级建筑被粉刷装修，却被美其名曰“修旧如旧”时，他很气愤，也很无奈。他说，这种做法就像把几千年的青铜器打磨成新的一样愚蠢。他非常期待，也愿意为保存岭南街区和民居做点什么。

可能有点跑题了。总之，希望广州的规划部门不要总说些表面文章。广州的城市规划一直比较滞后，往往规划跟不上变化。只有转变观念、思路和方法，才能为广州规划美好的未来和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