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地下音乐世界,第1张

巴黎的地下音乐世界,第2张

巴黎有着世界上最便利的地铁交通网。这个市民和游客一天也离不开的地下空间,同时也是巴黎的一座音乐之城。在这里,风格各异的音乐几乎成了空气的一部分。而且欧洲再也找不到另一座城市,拥有同巴黎一样规模庞大的地下演奏团体。那么,这些地铁表演者来自哪里?他们中间有没有华人?巴黎地铁公司是如何管理这个群体的?他们收益如何?带着与您相同的疑问,本报记者走访了两位关键人物——第一位拿到巴黎地铁表演许可证的中国人曹彧,和巴黎“地铁和弦办公室”负责人安托尼。纳佐。

  无论是常住巴黎的居民,还是来去匆匆的游客,都不会对巴黎地铁里的音乐置若罔闻。它们的风格实在是太多样了,而且往往演奏水平不凡,给平凡忙碌的生活平添了几许浪漫的艺术情调。过客们也乐得投下几枚硬币,作为对演奏者的鼓励和感谢。然而近年来由于地铁艺人的数量急剧增加,演奏水平良莠不齐,有时还给高峰时段乘坐地铁的乘客带来了不便,巴黎公共运输公司便于1997年1月起实行了为地铁艺人颁发表演许可证的制度。中国小伙子曹彧就是第一个拿到此证的华人。

  地铁里的中国艺人

  2002年9月,大学刚毕业的曹彧已准备好来法国攻读MBA.没想到一场意外导致父母经济拮据,倔强的曹彧便决定自己想办法解决生活费。他干过洗碗、送货等工作,但由于上课时间与工作有冲突,一直苦于找不到解决办法。一次在市中心的Chatelet地铁站换车时,他看到一位黑人正在演奏萨克斯,身边的乐器箱里已经积攒了不少过客投下的零钱,于是灵机一动:我为什么不试一试?读中学时,曹彧是南京第四中学管乐队的萨克斯乐手,还曾自己花上千元“巨款”买了一支萨克斯,时常练习中国民歌。而巴黎有很多华人每天乘坐地铁,却从来没在地铁站中听到过为他们演奏的乡音,这说不定正是一个一举两得的机会!

  第一天算是“出师大捷”,曹彧在一个半小时内挣了将近10欧元,满意而归。可第二天演奏还没开场,他就被几个地铁查票员逮了个正着,还差点罚了款!他这才知道,在地铁演奏还需要巴黎公共运输公司的许可。从黑人萨克斯手和地铁站咨询窗口打听到地址后,曹彧当天就“杀”将过去,算他运气好,此时正值“考证”期间,他不仅很快得到了许可,还作为“第一个在巴黎地铁里演奏中国音乐的人”,被法国电视六台收进了专题纪录片。

  取得表演许可只是第一步,酸甜苦辣还在后面。对曹彧来说,在地铁演奏首先是一份糊口的工作。没课的时候,他就在华人较多的Chatelet、Belle Ville、République、Placed'Italie等地铁站演奏两到三个小时。每天收入最多的时段是下午三点钟左右,每小时可挣到10欧元以上。每逢端午节、八月十五等传统中国节日,“行情”还要看涨,有时两小时可以挣到50欧元。而他除了演奏华人耳熟能详的《茉莉花》、《梁祝》等传统曲子外,也会吹一些在中国大陆和港台广受欢迎的歌曲或电视剧主题曲。一次,几位带有温州口音的青年人听了他吹奏的《一帘幽梦》后,纷纷将身上的钱悉数掏出放在曹彧的乐器箱里,并督促同伴“拿钱拿钱,把钱全掏出来”,感人又可爱。还有一次,一位四十多岁的东北汉子听完一曲《渴望》主题曲《悠悠岁月》后,当场抚掌痛哭,曹彧赶忙递过面纸,陪他将压抑心中的苦闷宣泄出来。类似的场面发生过多次,因为很多华人在海外饱受艰辛,语言表达不出的情感,可以通过音乐沟通。有的老华侨走过曹彧身边时没有带钱,就将手中的包子、玉米、罐头、水果等留下几个,这种关爱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当然,每天也都有不少外国人驻足聆听他的演奏。

  不过,也有华人将这种听众自愿付费的表演理解为乞讨。一次,一位华人大姐专注地听曹彧演奏完一支曲子后,不但没有赞许,反而诘问:“小伙子干什么不好,怎么年纪轻轻就出来要钱?”曹彧听后虽不以为然,但也逐渐学会了不以他人的眼光来衡量付出,也不以听众是否给钱来判断善恶。匆匆过客,谁知道给钱者出于欣赏还是同情,鼓励还是施舍?不给钱者也未必没有共鸣,也许他刚好没有零钱或者没时间,转天专门来听上一曲也是有的。况且这里不是纯洁的艺术殿堂,无法希冀人人都怀着纯净的目的来听音乐。人生第一次,他懂得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的含义。即便如此,由于时常遭遇小偷、醉汉及心理变态者的无聊骚扰,曹彧还是希望尽早找到一份更加稳定的工作。也算是地铁表演牵来的缘分,几个月后,曹彧偶然进入了导游这一行。喜欢了解欧洲各国文化、组织能力强的他很快如鱼得水,工作不到两年就夺得了欧洲华人旅游界的一项殊荣——“金话筒”大奖,成了一名优秀的资深导游。

  回忆起在地铁里演奏的经历,曹彧说:“很多同龄人没有这种自己赚钱吃饭、买回国机票的压力。但正因为我卑贱过,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贵。国内有朋友劝我不要回国,说现在'海归'一回去变'海待'.其实这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加倍的艰辛带给人的是加速的成熟。'海归'也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回国后即时找不到工作,大不了再去地铁演奏,或再去餐馆洗碗,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会让我恐惧。”

  “地球村”音乐会

  巴黎地铁里的音乐人常常将演奏看成是一种职业,一般都会自觉遵守“先来先占位”的潜规则,没有恶意争抢的现象。“同行”之间也算友好,见面时都会点头致意。有的人“下班”后还会去酒吧喝一杯。常在Chatelet车站演奏的黑人萨科斯乐手甚至还告诉曹彧,他去度假的时候曹彧可以去他的“地盘”表演。另外,加入这个演奏圈子的也不乏酷爱音乐的公司职员或利用假期来巴黎观光的外国游客,甚至还有地铁司机。反正只要拥有在法国的合法居留,谁都可以申请。

  负责审批巴黎地铁表演许可的“地铁和弦办公室”位于巴黎11区。日前在这里举行的一场申请者试奏会,令记者体验到了置身“地球村音乐会”的感觉。

  在办公室大约20平方米的地下室里,由巴黎公共运输公司员工组成的一个评审小组以及几名报纸、电视台记者围坐了一圈。大约10组申请者按通知上规定的时间先后到达。他们带着各大洲典型的肤色和不同的口音,各自做了两段自选表演。“地铁和弦办公室”负责人安托尼。纳佐先生一直在为所有表演录像,还向评委简单介绍申请人的情况。

  “蓝色回声”乐队由三名成员构成,表演英文歌曲弹唱。可能是头一次经历这种“考试”场面,貌似法国大学生的一女两男都有点拘谨。后来评委们交换意见,认为这种表演形式特色不突出,诱惑力不强,估计比较难入选。

  而同样是第一次申请的柳德米拉和塞尔基身着民族盛装,表演完极具感染力的俄罗斯歌舞后,所有听众都纷纷鼓掌,原来他们目前在蒙马特的一家餐厅里表演,想在不工作的日子再到地铁里“打”一份“工”。估计他们在俄罗斯曾经是专业演员,热情嘹亮的弹唱能为巴黎增添不少异国情调,拿到许可证的希望很大。

  已经凭爵士乐表演获得过许可证的“地铁明古斯”乐队这次玩的乐器比较“酷”——印度手鼓和一种记者叫不上来名字的弦乐器。原来,乐队的三名年轻人刚从印度旅游回来,他们为这个国家古老而神秘的文化所深深折服,希望与巴黎市民分享自己的收获。

  南美洲排箫艺术家拉维来自阿根廷北部,他用几支大小不一的排箫表演了自己新创作的一支曲子,其中的排箫有一人多高。而清亮缥缈的乐音久久绕梁不散,令听众沉浸在对瑰丽的南美洲大地的向往之中。拉维是专职音乐家,也常常在巴黎的Saint-Michel、Saint-Lazare等地铁站演奏,为自己的CD“打广告”。他每年还会回故乡一段时间进行采风和创作,法国媒体曾对其不凡的艺术创作有过多次的报道。

  同样来自南美的德尔嘎多让记者第一次见识到了竖琴演奏出的南美民间乐曲。这种音乐在委内瑞拉和哥伦比亚一带很普遍,欢快而热烈,与西方宫廷音乐中的竖琴演奏风格迥异。德尔嘎多也是专职乐手,常常在Odéon、Denfert-Rocheraux地铁站演奏。他还很喜欢亚洲音乐,年轻时曾去台湾学习过中国古筝,后来还娶了一位日本太太。

  其实,巴黎地铁里有不少像拉维和德尔嘎多这样的创作型艺术家,连法国的Fnac连锁书店和音乐商店都有他们的CD出售。于是,2003年6月巴黎公共运输公司索性选出一批以巴黎地铁为主题的音乐作品,出了一张CD,取名《联运》(Correspondances)。

  巴黎公共运输公司对乐手的资格审核每半年一次,只收20欧元的手续费,入选者得到的胸卡有效期为半年(4月1日至9月30日,或10月1日至3月31日),可以在巴黎的各个地铁站演出,收入全归自己。因此,“地铁和弦办公室”每次都会收到近千封申请信,但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够“竞争上岗”。为了使乘客在地铁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而不是受到“骚扰”,巴黎公共运输公司还规定表演者不能在站台、车厢、狭窄的通道等妨碍旅客交通的地方活动,甚至也不能影响到附近的报亭和商店,地铁站广播时他们也要暂停表演。而无牌表演者一经查出都会受到驱离车站和罚款等处罚。不过,对于近年来地铁车厢里出现的越来越多的“东欧手风琴游击队”,纳佐先生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苛责:“这些人在家乡表演时从不需要许可证,他们还不习惯巴黎的制度。”

  巴黎地铁就是这样汇集了一批来自世界各地的民间艺人,在包容而又有序的地下世界里用音乐滋润着旅客们的感官与心灵,为这座国际化大都市增添了一道无形的文化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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