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第1张

咖啡馆,第2张

咖啡馆是法国的骨架,一条路上随机写个门牌号,十之八九都是咖啡馆。拆了它们,法国就会散架。可众多咖啡馆之间又是那样不同——不仅装潢、外观和大小不同,它们各自的历史、背景,声望和命运,就像人生一样,也充满了悲欢离合。

  我很多次被人问到同一个问题,你在法国是不是经常泡咖啡馆?

  我选择咖啡馆,比较喜欢在夏日的午后,择一露天的台位,不在乎哪家,遮阳伞下,朝阳而坐。要一杯咖啡,加糖和奶,等它凉了,一口气喝下。外面很热,你可以感觉咖啡流进体内的凉意,以及残留的余涩。开车去大西洋海岸,在海滩上晒了一下午太阳,然后在靠海岸成排的咖啡馆里喝咖啡,就是这样的感觉。可每次去巴黎就不同了。

  巴黎名人济济,名咖啡馆也济济。塞纳河左岸的拉丁区,学院文人聚集,艺家峥嵘,从二十世纪初就落下口碑。一时咖啡馆林立,文人雅士,进进出出,喝杯咖啡,成了时尚——那个时代曾被美誉为咖啡文化时代。

  随着时光的流失,那些留下名人足迹的咖啡馆也日渐名声大噪。像LIPP咖啡馆,始建于1880年,全名是BRASSERIELIPP,BRASSERIE原是法国东部靠近德国边境阿尔萨斯地区的特色酒店。LIPP咖啡馆最早不卖咖啡,只是偶尔提供点儿咖啡供餐后点缀。没想到咖啡用料奇香,招引很多客人,这才大张旗鼓地改成了咖啡馆。但它真正的传奇还在后来———由于LIPP咖啡馆在拉丁区中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吸引了不少文人和商客前来聊天和洽谈生意。几十年里,LIPP咖啡馆见过的名人太多了,单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大师就有10位。

  和LIPP咖啡馆成鼎立位置的还有两家,一个是CAFE DEF LORE(花神咖啡馆),店面不大,在一马路角上。外观雅致,漆黑的窗檐,白色遮阳布,二楼窗外的花架有青枝蔓藤缠绕。萨特和西蒙·波伏娃就经常光顾这家咖啡馆,它的招牌咖啡叫CAFEEXPRESSFLORE,带杏仁果香,并附送一杯冰水;另一家是LESDEUXMAGOTS(双偶)咖啡馆,它以众多的诗人作家光顾而出名。咖啡馆面向埋葬着笛卡儿的圣日尔曼大教堂,这座教堂是巴黎最年久的一座教堂。咖啡馆则以有两个大人偶镶嵌在梁柱中为名。

  名咖啡馆的咖啡是大众价格,它们经营着昨日的绚烂,而今天越来越多的顾客都是观光客,他们慕名而来,为的是满足一份心情。

  新型的咖啡馆是今天巴黎的时尚,像在犹太区的HARD ROCK CAFE(爵士乐咖啡馆),内部装潢十分前卫,有爵士乐,大屏幕的MTV,强烈的色彩,梦幻般的情调,是美国几个超级影星合资搞的,咖啡很贵,来客却趋之若鹜。黄昏时刻,临街的露台人影晃动,交杯低饮,拉开巴黎夜晚醉梦交织的帷幕。

  外省的咖啡馆,没有炫人的历史,也没有名人撑腰,图得只是一份生计。而来客大多固定,多半是周围的居民。在电视和电影还未普及的年代,咖啡馆是法国人饭后茶余最快乐的消遣地,聊天,玩纸牌,抽烟,高谈阔论,尖叫打闹,男女老少皆宜。这些老牌咖啡馆昔日的景观,已经像一幅退色的油画,留在历史的长河里。

  我以前住在LILLE,法国北方城市。从我客厅的窗口看出去,就可以看到3家咖啡馆。隔壁是幢上世纪30年代的红砖楼房,楼底下是法国的录像带连锁店HOMEVIDIO.楼上有几家房客,都陆续搬走了,剩下最后一家是一对50岁左右的夫妻,成年的儿子经常来要钱,因为吸毒。他们不开门,他就从下面扔石头。那男人也吸毒,瘦得只剩一层皮,于是,那衣着邋遢的女人常常形单影只,白天总去十字路口的那家咖啡馆,一杯咖啡喝一上午,坐在临街的窗口发呆。

  房子后街的LECHAVELBLANCL(白马)咖啡馆。很小,要易主了,店主是六旬的老人,太太是德国裔。法国人对德国人有种很微妙的情感,有些类似中国人对日本人,有些历史就是难以释怀。这位德国裔老太太在法国生活了一辈子,跟她的法国丈夫一起经营白马咖啡店,衣装一直保留年轻时代的时尚,梳着高高的云髻,细细的高跟鞋,假眼睫毛,血红的唇膏,固守着自己的逝水流年。咖啡馆很久才卖掉,接手的是一个鳏夫,除了星期天请一个手风琴师来演奏几首老曲子外,其余的经营格调一律照旧。

  后来我搬家到法国沼泽地带,很小的城市,一个安静的住宅区。前窗后台看出去,满眼都是邻居的屋子或是草坪,只是再也没有咖啡馆的风景。偶尔开车驶过附近乡村,总会遇到一两家咖啡馆,20世纪初的建筑风格,简单的装修,陈旧而落寞的样子。虚掩着的门,仍然关不住咖啡馆里四处飘散的咖啡的苦涩与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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