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她的愿望吗”
· 今日歌单 ·
01
刚洗完澡擦着头发时,突然听到我妈和朋友聊天,她说了句“我想回去”,声音不大,正好落进我耳朵里。
恍然间觉得有什么细碎的东西拉扯着睫毛根部,我往前迈开的脚步,突然就定格在那里。
那一刻,这个问题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妈到底想要什么?”
02
在我印象里,她是个可以用“铜墙铁壁”来形容的女人,并不宽厚的肩膀承载起了这个“家”,几乎不落下一滴眼泪。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妈爱“房子”,穿梭在各个楼盘里。
喜欢一套又一套房子,好像这些实实在在的实体,最能在这座偌大的城市,给予她踏实与安全感。
有些时候我并不喜欢她因此而带来的那些,对自己的“斤斤计较”,比如她给自己买想吃的水果永远更爱挑挑拣拣正打特价的。
又比如陪她逛街时,她看上一件喜欢的衣服,抽出吊牌后想了想,下一秒又因为价格而退缩了。
那些被她重新挂回衣架上的,眼神里藏不住喜欢的衣服,在无数次我的回头里,逐渐模糊......
十几岁的时候,我无数次想问问她:“我们明明已经有落脚处了,你明明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点了,为什么不呢?”
可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她。
我太了解她了,她一定会把我推回房间唠叨我:“小孩子家家的,好好准备考试就好了,管大人的事干嘛!”然后转头开始计划下一套房子买在哪里。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奶奶,直到六岁时爷爷去世,才被接到城里来,我哥见到我时,特别开心。我们辗转过小学附近的几个出租屋,在昏暗得如同渴睡人眼神的街灯下,拉出长长几道影子。
现在的我看那时的她,大概便是:儿女双全,就是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可惜学生时代的我,只知道“漂泊”所带来的“居无定所”感,却尚未参透到这种情绪,在成为大人以后,所逐渐附带的“不安”和“无力”。
03
某年过节,刚好我要回去办点事,就和我妈一起回了趟老家。
邻里乡亲总是热情得很,隔老远的马路就开始呼唤我们的名字,走近了便说什么也要拉着手招呼去她们家吃饭,晚上去她们家睡。
一年到头自家房子空荡荡的,我们难得回去的几次都是住在邻居家里,免去了打扫的劳累。
邻居家比我家更靠近马路边,那晚我睡在一楼的卧室里。
清晨懒懒醒来时,窗外飘过一丝不大的公交早班车鸣笛,天空澄澈得如同上帝的一滴泪。
蓝天白云下,栾树叶在七点钟的刻度里翠绿、透亮,微风划过树梢顶儿,眼睛收下了这景,脑海里却飘荡出一曲悠扬空灵。
我坐在床上突然呆了很久,脑子里像一场快进的电影,划过从前无数帧画面。
我大二那年,邻居大哥哥生日,在前坪客宴得热情,我在满桌子可口的菜肴里吃完了一大碗米饭。大人们觥筹交错间,路灯在黄色的冒着泡儿的啤酒里扩散成一个又一个光斑。
我妈分明没有滴酒未沾,却醉得一塌糊涂......
老家的夏夜,晚风温柔。我们搬了张折叠床去三楼露台,一言不发,就安静地躺在风里看星星,看到迷迷糊糊睡去......
客宴的热情,笑意盈盈的邻里,卸下所有压力的长舒一口气,醒来窗外的风景,清晨清新的空气......它们纷纷化成此刻二十五岁的我趴在桌上透过玻璃罐子望见的,柔软的,大朵大朵的白云,纯粹而美好。
我在给哥哥的信里写“以前总是不明白,但那天清晨醒来我就懂了。”
“回”一直是个很温暖的字眼。
小孩眺望远方,大人思念故乡。我们从挣扎着松绑到思念的投降,大概这就是......成长。
那天窗外的天空,像一封深蓝色的情书,也像一张回程的车票。
而我妈这些年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无非就是,儿女平安喜乐各自有地遮风避雨,而她,回喜欢的故乡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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