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珍福丨感受泼水节

感受泼水节作者：杨珍福很久以前，有一个魔王，仗着自己法力，强占了六个美女为妻。后来又抢了一个更美丽的叫兰宗吥的姑娘，成为第七位妻子。七个女子对魔王恨之入骨，商议想除掉魔王。但因魔王力量强大无法如愿。这天，魔王高兴，与七个妻子一起饮酒。兰宗吥试探着问魔王：“大王如此法力，一定能征服天下。”魔王说：“我正有此意，但我也有弱点呀！”“大王如此厉害能有啥弱点呢？”众妻子齐声问。魔王又喝下一大碗酒后说：“我的弱点就是，如果用我的头发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头就会掉下来。”七个妻子一听，心中暗喜，大家挤眉弄眼，反复敬酒，很快就把魔王灌醉。兰宗吥就小心地从魔王的头上取下一根头发，放在其脖子上。果然，魔王的头如刀割一样迅速掉落。可是，不妙的是魔王头颅在地上不停地滚动，而流出的血像汽油一样熊熊燃烧。为了制止大火蔓延，兰宗吥把魔王的头颅拾起来抱在身上，大火即刻熄灭......后来兰宗吥回到民间，族里人见她身上都是血，就将水往她身上泼。兰宗吥死后，傣族人为了纪念她，就在每年傣历6月、公历4月中旬过年之际相互泼水，以示消灾去病。这是我在傣乡听到的关于泼水节的说法。我能有幸走进泼水节，亲身感受它带来的乐趣，是在傣乡生活的那段日子。泼水节源于傣族，是傣族同胞的年节，类似汉族的春节。它不仅在咱云南存在，缅甸、泰国等东南亚国家也有。现如今泼水节又不局限于傣族，生活在这里的各族同胞，每年这个时候也都融入泼水节，大家共同欢度节日。泼水节含两大内容：吃、泼水。“民以食为天”嘛，作为一个重要的节日，哪能离开吃。“明天就泼水节了，你就跟我们过吧。”晚上男房东过来说话，他说的“跟我们过”，是说中午在他们家吃饭。第二天即13日，泼水节拉开帷幕。虽没有张灯结彩，但家家热热闹闹。房东几天前就开始购物，今天一早就在家忙乎，夫妻俩准备了很多菜。傣家人平时用餐，用的是四方小矮桌，配上矮凳子。房东今天将两张桌子连用，可见客人不少。临近午时，客人差不多来齐了，女房东也做好了大部分菜，男房东招呼客人，并将做熟的菜全摆到桌上。年饭开始了，在房东招呼下，客人们围桌而坐。菜很多，烹饪别致，香气扑鼻，诱人食欲。世人都知，凡天下菜，无外乎两类，荤菜与素菜，不过加工制作不同。傣家菜也如此，有的则是换个叫法，如傣家人喊的“糯米粑粑”，就是南方人做的“年糕”；“傣味”则是“白蚂蚁”。白蚂蚁经细加工，再配之相应的佐料，即成了一道最富特色的傣家菜。初见不敢吃，当你试着偿后，会觉得味美香纯，不想放下筷子。今天年饭，房东家来了十四位客人，有男有女，分别来自傣族、佤族、拉祜族、哈尼族和汉族人我。这是实实的一餐民族饭，我是“少数民族”。年饭进行时，房东的一个小妹走进桌旁，小妹十六七岁，左手端着一个大杯，右手拿着一只小杯，起初还以为她来敬酒，但瞬间就发觉不是。只见她不慌不忙，将左手大杯中的水，倒进右手小杯中，后将小杯中水，往客人后脖颈上倒入，每人一杯。这是一杯凉水，让人觉得骨子都凉了。小妹说：“今天开始泼水节，咱们的水从这里开始！”原来如此。傣族是个爱水的民族。不仅体现在泼水节，还体现在别的方面，比如男女通婚，若双方都是傣族，则是“水傣”，纯傣之意；若傣家女子嫁给汉族人，或傣族男子娶了汉族女子，所生子女都称“汉傣”。房东家吃完年饭，我来到县城街上。此时是正午时间，街上泼水的场面已经形成。大街小巷人声鼎沸、枪水横流。人流中伙子、姑娘是主体，也不乏大人和小孩。场面上的他们已成水鸭子，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每人手上都拿着“武器”：水桶、水瓢、脸盆、水枪，还有自来水上接来的水管，他们有的在战斗，有的虎视眈眈地立在一处，寻找着“猎物”。在观看场面的时候，我成了别人的“猎物”。只听耳边“嗡”的一声响，身子湿了半截。这是用脸盆泼来的一盆水，它来自街旁的一个楼上。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眼朝水来的方向望去，见一个姑娘站在阳台上笑。与此同时，那些小年轻、娃子们一片哗然，有的对着我笑，有的对着那姑娘翘拇指，赞扬她“伏击”打得好！突如其来的打击令我惊吓了一刹那，感到身上凉嗖嗖的。这时，别人可不顾你是啥感受，也不管你是否高兴，他们感兴趣的是你“中枪”了，你的身子湿透了。果然，有人还不想放过我，离我最近的两个娃子就在蠢蠢欲动，他们手握“冲锋枪”，眼瞧别处，却在向我靠近，还懂得战术呢。当我想躲他们时，来不及了，两支枪转身向我扫射。我全湿了，身上没一寸干处。他们如愿了，又一阵开心的笑。“豁出去了，不过衣裳湿了而已，又不死人”。我融入他们，与袭击我的一个娃子说话。娃子听后笑起来，并说支持我。他把“冲锋枪”加满水，然后交给我，自己坐一旁歇息去了。手中有“枪”，心里有胆，我想袭击一回别人，像他们一样满足一下自己。这时，我发现伏击我那个姑娘还站在阳台上。我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准备偷袭她。想法已定，我不敢抬眼，生怕她发觉后溜了，我迂回前进，企图蒙蔽她。她呢？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热闹，没注意到有人在打她主意，直到“大祸临头”才意识到被人算计。她的衣裳也湿了，但不重；她脸上有水了，但比我刚才轻得多。因为“冲锋枪”的水力不够，只伤及皮毛。即便这样，我也得到一时满足，因为总算报复了她一下。她却“啊”的一声躲进房间去了，再没出现在阳台。人嘛，只要沾到一点便宜，就会有好心情。这时的我，忘记了自己是个成年人，与身边的娃子们一起，仿佛回到了童年，被水弄湿了的身子，在炎热的阳光下，已经不觉得冷。这个下午，我就和他们混了。傣族年长者说，本义的泼水，只是相互间泼些，以示祛邪除病，保一年平安，可时下的人却将其亵渎了，作为一项开心活动。朋友周也是傣族人，泼水节的第二天，他邀请我去乡下寨子。周是勐阿开发区主任，三十多岁，人极热情。上午九时左右，我们出发了，交通工具是一辆吉普车，周自己驾驶。随行的还有他的两名下属，阿再和刀丽香。“咱们先去勐恬吧，然后再去勐干。”周像是征求意见，又像是安排。阿再和刀丽香未说话，可他们都露出愉快表情，赞同主任安排，抑或是高兴出来玩。“勐恬的女子最美丽，主任是.....？”阿再的第一句话是问美女，听口气他也没去过勐恬。“欲知仙山花好看，去了便知。”周笑着回答。“主任别故作文雅了，谁不知勐恬、勐干是美女之乡，您今天只去这两处，不能说没他图吧？不过您今天能把我带上，我感到好荣幸哦！只是难理解，这样的日子为啥让丽香同行？”“哎、哎、哎，让我同行咋的啦？难道'两勐’只兴你们男人去？就算那边美女如云，你又能达成啥愿？你还能抱得个把回来？你阿再若有那能耐，还会至今光棍一条？”丽香说话口舌锋利，毫不留情，虽然脸上在笑。“好了，好了，亲爱的王熙凤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阿再把丽香比作王熙凤，喊她姐姐，其实阿再比丽香年纪大。“哧哧！”丽香捂着脸笑。其实丽香也是美人，白皙细嫩的圆脸、油亮披肩的黑发，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青春活力。也许是阿再的话，伤了她那颗女人心，让她陡升妒意，反拿阿再开心。吉普车颠簸在一条土路上，周一边驾驶，一边听着两人拌嘴，不时露出微笑。“前面就是勐恬。”我们几人朝周说的“前面”望去，见出现了一个寨子，富有特色的傣家楼房，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车子离寨子越来越近了，路上依稀奔走着摩托车，单个行走的人。周对这里很熟，将车子停在寨外的一坪地上。我们下车，往回走了几步路，回到原路上往前走。走着，“风景”出现了：寨子口两边，各站立着七八个靓丽姑娘，她们穿一致的傣裙，上绿下红，一个个苗条细腰，淡施粉饰，柳发盘头，唇红齿白。她们整齐地站在路旁，手提小桶，桶内盛满迎客水。果然像阿再说的，勐恬的傣家女子漂亮，她们在路边一站，让不起眼的小村寨豁然明亮。我却心悸起来，怕的不是美女，是她们手中的那桶水，一会儿后就要全泼洒到我们的身上。“欢迎客人……”漂亮女子们口蜜腹剑、心狠手辣，在说“欢迎”的同时，一步步靠近我们。这回不是“泼水”了，是倒水，她们毫不留情，将水桶提到肩高，零距离地让水流到我们身上。周走在最前面，任凭她们动作，见前面的他们毫不回避，走在最后的我，原想躲闪一下的念头彻底打消。这是进寨子的唯一通道，莫说没有别路可走，即使有也不能绕行的。女子们手上的水，顷刻间全到我们几人身上。她们又去盛水，准备迎接下拨客人。此时的我们，成了地道的“落汤鸡”。四月的滇南，太阳虽然炎热，可我还是觉得冰凉水冷，连打几个哈欠。闯过这一关，后面平安无事，没再遇泼水人。我们随着周熟悉的步伐，走进了一户人家。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主人出来迎接，看情形，主人与周关系很铁，两人脸上都笑出了皱纹，又高兴地说话，只是他们都说傣话，我听不懂。屋内坐着好些人，他们谈笑风生，见客人来了，都起身、让位，将餐桌让给我们。湿漉的身子，将凳子都坐湿了。屋子里的人瞧着我们一个个“水鬼”般模样，没有一丝“问寒问暖”的表现，在他们眼里，只有这样“狼狈”的客人，才算“达标”。接下来是进餐，桌上也是很多菜，但没机会吃，主人不停地劝酒，直到酒过三巡，主人才让大家吃“糯米粑粑”，还真是饿了，吃着这一色的傣家菜，感觉真香。后来才知道，这位热情的主人，是村公所的主任。我们随两位主任，又走了好几家，均是吃喝。尽管酒话喊得很响，我们均没喝过量，聪明的周因要驾车，更是谨慎。离开勐恬，又到勐干转了一圈，勐干离勐恬不远，一支烟的时间就到了。勐干的情形也一样，美女相迎，不见酒菜先“喝水”，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湿着身子进寨，才是“合法”客人，否则，至少有“心不诚”的嫌疑。“那些个美人咋那么心狠，一桶水一滴不留地往我们身上倒，太狠啦！”回来的路上阿再说。丽香说：“这哪是来过节呀，是来受罪。主任，我明天开始请假。”“为啥？”“感冒了！”“哈哈……”参加泼水节两天，“喝”了两天水。丽香有未感冒我不知道，但我感冒了。泼水节天下闻名，其间生动的场面，活泼的气氛，热情的人儿，并不因时间的过去而淡忘。文/杨珍福编辑/王孝付作者近照作者简介：杨珍福，福建省作协会员。杨珍福丨魅力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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