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小记·没有一种生活是可惜的

      三年前读了过余华的小说《活着》，而今手握这本散文集时却回想不起那本力作的诸多记忆——或许，本就不喜欢读小说；又或许，因未曾经历那个时代的淘洗吧。
         遥想当时一气呵成读完又搜索了那部电影来看，却依然无法通过努力泛起那些曾经触动自己的人物和情节。于是，打开微信读书，重温一遍福贵坎坷不平的一生，重新捡拾起她美丽多折的妻、凄苦可怜的女、命薄早亡的儿所赋予的生动真实的日子。再读，竟然沉浸其中，和那些命运多舛的人儿一起经历，一起感受，一起悲喜，一起落泪。语言平时朴素，思想却真实而鲜活，人物刻画的艺术在作者硬朗又不失温柔的笔触里呼吸着、跳动着。两个老福贵寂寂相伴的背影，不由得你不深思活着的意义。          喜欢“走进”作家的生命里去读书——当然，如果读过传记更好——没有传记呢，就大量的阅读他的作品，都说什么样的人就写什么样的文字，成系列地咀嚼和品咂总能接近他的思想。         于是，接读《许三观卖血记》。从少年学着样子卖血到古稀之年再已无处卖血，时代的跨越，在主人公不断成长的生命力推促着殷红的逝去，三个月一次、一个月一次、三天一次乃至一天一次，有血气方刚的挥霍、有身为人父的担当、更有艰难度日的无奈。凡常人生里，那些细琐的情感濡润着主人公生命拔节中的爱与温度。特别不是亲生儿子的一乐，回乡时父亲舍不得儿子受苦毫不犹豫地走进医院、后为了给一乐治病再度于赶往上海的沿途不断伸出手臂，情浓于血的父子恩情因着卖血更加紧密，小人物的大气魄也于此间撼动着心弦。幸运的是，小说的结局人物不像福贵那么凄惨。         再接着，是《兄弟》，上下两部的大部头，吸引并激励自己继续公关的是希望读懂笔者会以怎样的方式去叙说和描摹“兄弟”之间的情义。不喜欢前半部透着粗俗的文字，尽管生活中不乏浅薄与鄙陋，尽管是为了塑造人物，去铺陈李光头似乎天生的顽劣和放荡，从而为最后因这卑贱的欲望背叛了兄弟情义的结局奠定基调，亦是与之骨子里潜藏的善良、智慧和豁达形成冲撞。人性中的光辉，在他原本好斗能打之时因为投资欠债毫不还手、在他暴富生财之后主动加息还钱、在他对十四个忠诚的残障手下不离不弃、在他为兄弟留了十天的垃圾表、在他默默按月送出了治病钱、在他得知兄弟因己而死瞬时丧失本能的重创，乃至在他即将飞上太空希望在星云里有宋纲的名字耀目的努力和畅望。生死不离亲兄弟，宋纲最后的诀别诉说的回忆，亦是小说中最感动人心的部分。两个不同姓氏的娃走到一起成兄弟，哥哥对弟弟的关照自儿时而来，难忘的夹生饭、离别后一个月不断送回的大白兔奶糖、亲手编制的时髦毛衣和抄印下来的任命文件……尽管哥哥与弟弟的称谓从未自二人口中说出，但兄弟间的情意却在相依为命的童年里熔铸一体、更加坚定。于是，即使因为婚后不得已的分离，依然切不开彼此的牵挂，自己舍不得花的二角钱和粮票在李光头的一声呼唤中便送出，自己的午饭盒带去两人亲密的坐在垃圾堆旁同吃，直至面对最后的背叛也只是选择淡淡的离去，没有抱怨更没有仇恨，有的只是对过往的不舍和记忆，兄弟依然是他至死不渝的挂念。          当然，因为人是活在现实中的，在品读中，难免有躁乱、恐惧、怨恨和痛苦和遗憾徐徐涌出。但，生活原本的模样谁能改写呢？作家的伟大就是要艺术的再现活生生的生活。历史的浊流无法掩埋，也无法拔除，但可以警醒。         选择《没有一种生活是可惜》的，还是因为散文集的吸引力。对于一个不喜欢读小说人来说，更喜欢散文带个自己的那种舒适与爽悦、清丽与温婉、细腻与柔和。三部小说之后回读这本文集，在作家的人生里所经历的动荡和艰难、血腥和苦涩足以成就他对于那个时代纤毫毕见的描摹。弃医从文的战士，放下承袭的家传之路，在自己梦想的道路上不懈奔波。资源的匮乏，时代的禁忌，让青年时期不断沉积的阅读饥渴在封闭打开之后得以酣畅淋漓的吸吮与灌溉。学习，在志向的召引下才会力量汩汩不息。而年龄，总不是问题，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想学习，都不算晚。       在社会的大熔炉中，只要你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方式，沉潜自己、丰富自己并不遗余力地奔向，总有到达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