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淡忘的岭南“红棉王” 自开家派 “出走”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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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卫村红棉

陈俊生 摄 （图源：广东省摄影家协会）

“木棉花者，吾粤之特产，他方未有也。”

每当仲春时节，人们登上粤秀山巅，满眼尽是繁华之景。

木棉花又名红棉花，花色殷红，经久不褪，似英雄的鲜血所染红，高昂雄伟的姿态有着顶天立地的气概。

清人陈恭尹曾作《木棉花歌》写道，“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自此红棉也有了“英雄花”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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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纪念堂的广州红棉一号

陈俊生 摄 （图源：广东省摄影家协会）

一直以来，红棉花深受岭南人民的喜爱，同样也成为画家笔下热衷表现的题材。

都说画花即是画人，岭南画家在红棉身上也纷纷寄托了自己的个性与特征，抒发了积极向上的情感。

岭南画派创始人之一的陈树人，他笔下的红棉有如画家本人的气质，端庄而静穆。高剑父笔下大写意的红棉则颇有豪迈气质，傲然凌风，艳不媚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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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开时天下不知寒》1990年

在岭南画派第二代著名画家中，也有一位擅画红棉的高手，人称“司徒红棉”。他的艺术生涯也许正如笔下的红棉一样，卓然挺拔、淋漓苍秀。

01

48天笔战一战成名

深受高剑父赏识

司徒奇出身于广东开平的书香世家，父亲司徒枚被称为“开平才子”，是晚清著名诗人，对诗书画都很有研究，司徒奇在童年时期就曾取其父所藏书画进行临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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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我的父亲》布面油画 1925年 

司徒奇进入广东的美术学校学习西洋画，二十岁出头从上海中华艺术大学毕业后，正好赶上国民政府教育部主办的第一次全国美术展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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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民国时期教育部第一届全国美术展览

司徒奇在美展上崭露头角，油画作品《艺人之妻》获选为第一名最佳首选，还被彩印在展览名作选集的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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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20世纪30年代油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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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从上海返回广州后成为投身艺术教育的先锋，参与主办烈风美术学校，这在广州是最著名的私立美术学校之一，岭南画派名家黎雄才后来还在这里学习素描。

当时对于传统与西化的争论十分活跃，高剑父认为艺术有革新的必要，主张折衷中西。

然而折衷派在早期并不受欢迎，纯西洋画家根本看不起折衷派，传统国画家又愤然说折衷主义不是正轨。

在春睡画院举办的一场展览之后，一场艺术论战拉开了大幕。

1930年11月，吴琬以“寒山”、“青烟”之名先后在《民国日报》发表文章表达对折衷派的不满。

司徒奇虽然学的是西洋画，但对国画饶有兴趣，在看到这些批评文章后，认为艺术也要向前看，中国画应该不断革新，于是决定声援春睡画院。

没想到后来围攻的矛头转向批评起司徒奇来。

从当时的文章标题能够看出笔战还是很激烈的：

《艺术之宫里发出来的咻咻的声响》、《关于“新兴艺术——司徒奇听着！》、《新兴你的“新兴艺术”去吧！》……

司徒奇则署名“寰”者，在《广州日报》发表《思想落后者的艺术评论及社会所受影响》、《读吴寒山大作 春睡画院展览会给我的感想 以后的感想》等文与吴琬论战。

前前后后，笔战交锋长达48天，影响甚大。

高剑父对司徒奇的才华和勇气倍加欣赏，认为他有学养和功底，如果能致力于国画，“定能成名，自开家派”。

也正是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司徒奇加入春睡画院攻习国画，带艺投师到高剑父门下。

02

从西洋画切入中国画

笔下红棉尽显英雄本色

司徒奇从西画切入国画的道路，比春睡同门多了些笔墨结构的讲究，对色彩和空间的理解也更深入。

司徒奇不断精进与取舍，后来逐渐形成了豪迈奔放、沉雄古拙的风格，大刀阔斧的用笔，稳重调和的赋彩，皆能融会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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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月上柳梢头》 1941年

司徒奇，山水、人物、虫鱼无一不精，擅画玫瑰、牵牛，后来又以画红棉独步艺坛。

他融合透视、色彩、明暗关系等与传统中国水墨技法，既表现出枝干的结实浑厚，又突出了花朵艳而不俗的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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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红棉》1974年

花卉要画出性格并不简单，司徒奇喜欢画大尺幅的红棉，笔下的英雄花大气磅礴，极具空间感和震撼力。

在1970年香港的一次展览上，司徒奇的巨幅红棉十分引人瞩目，据当年的报道称，“巨大六联屏之『南国春回』大红棉，高逾十尺，横跨会场正面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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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画展报道

（图源：苏富比）

为了创作这幅大画，司徒奇特意购入日本制大画纸，并订制巨桌，耗时半年才得以完成。

在《南国春回》这幅画中，乔木参天，红棉似火，花团紧簇枝头，繁密而不板滞。

画家用西洋光影细致交代花瓣的阴阳向背，花托则以撞水撞粉画法体现其自然形质。

当时司徒奇已过花甲之年，如此大尺幅的创作，必定是竭心尽力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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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南国春回》六联屏 1970年

（图源：苏富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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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在《南国春回》前留影

（图源：苏富比）

《南国春回》气势磅礡，堪称红棉题材的巅峰力作。

画家丁衍庸对此大为赞叹，“这种创造，不是广东精神的表现吗？”

这朵朵鲜红的木棉好似革命先烈流不尽的热血一般，又仿佛是民族革命火花闪耀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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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50年代司徒奇（左）与丁衍庸（右）摄于澳门二龙喉公园

03

被低估的岭南名家

晚年钟情北美山水写生

作为岭南画派第二代画家的司徒奇，一生都担任美术教职，曾创立“苍城画院”，培养了很多画坛精英。

但因长年生活在港澳和海外，其艺术价值和知名度显得被“低估”。

司徒奇与黎雄才、关山月并称为“春睡三老”或“春睡三友”，再加上赵少昂、杨善深，又合称“春睡五老”或“岭南五老”。

无论是“三老”还是“五老”，都体现出了司徒奇在岭南画派中的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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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岭南画派纪念馆出版司徒奇、黎雄才、关山月《春睡画院三友作品集》

晚年司徒奇移民加拿大，但仍孜孜不倦宣扬中国文化和艺术。他与儿子司徒乃钟多次在海外举办父子画展。

1978年司徒奇所作《晴雪》《瑞雪》二幅以及司徒乃钟的《秋色》一同被联合国国家儿童基金会选印为明信片，印发世界各地以供筹募之用。

司徒奇七八十岁高龄的时候仍坚持到处写生，晚年画风更为淡雅，以无法胜有法。

落基山的风景，印第安人古村落，皆能入画，传统笔墨写异国山水别有一番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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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印第安人村落雪景》 1986年

司徒奇作品欣赏

ART

Situ Qi  Artworks

司徒奇

（1907-1997）

字苍城，广东开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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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农圃幽趣》19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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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月上柳梢头》194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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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红棉翠羽》194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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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紫藤蜜蜂图》1962年 

广东省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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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木槿花》196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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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八哥图》

广州艺术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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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红叶黄鹂图》

广州艺术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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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红棉》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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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红棉》199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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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加国雪景图》

广州艺术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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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司徒奇艺术的演变．美术．1992．

[2]王嘉．岭南宗风：司徒奇的诗画艺术．国画家．2012．

[3]司徒奇：高境界的折衷也是一种再造．南方都市报．2009．

[4]郭燕冰．广东国画研究会关系考．佛山市博物馆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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