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泡儿(三),第1张

后半夜一直沉浸在美好未来里无法入睡的大儿,天还没放亮的时候,就忙不迭地提前收工了。他夹着小包袱卷一溜小跑,回到了东关的小院儿。他必须要和最亲密的室友交流下感受,这么多年来,自己苦心钻研烧泡的技术,可从没敢想过自己要去开一间烟馆,享受下做东家的风光。眼见着现在烟馆的种种问题而束手无策,而自己若是东家,那些问题势必迎刃而解。

这等快乐的想法必须有人分享,特别是那些平素轻慢自己的人,还有自己垂青的人。

吕香梅住的西屋里黑洞洞的,大泡儿不知道昨晚她是不是有客人留宿,所以也没敢去敲门,而是按捺住内心的冲动,袅巧儿地进了屋子在水缸里舀了一二碗凉水放到锅台上,又用灶里的余火烘了一个苞米面饼子。然后回到东边的小屋里。偎蹭上了炕,靠在炕头的被褥卷上继续寻思着开烟馆的成破利害。

天大亮时,他才想起灶里还烘着饼子,肚子里也真的有点饿了。起身正坐在炕沿边儿穿鞋时,他听到对屋里有响动,很快,有人从屋里出来,一个操着辽宁那边苦瘆瘆口音的男人低声喝道:“我擦,有人进来过,我还没听到!”又有一个女的支应着:“噢,是大……对门的房户。”

大泡儿穿好鞋跳到地上,准备出屋和那个嫖客扯几句屁嗑,可刚要出屋门,他眼角余光看到出门嫖客的背影支楞出来的末梢好像是把盒子炮的皮壳!大泡儿不知为啥吓得一缩脖子,连忙毛腰挪蹭到了窗根下,偷眼朝外望。他只看到吕香梅穿着水粉色旗袍的背影,那个男人身量很瘦弱,完完整整被他身后的吕香梅的大身板子给遮挡个严实。但依稀可以看出这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裤褂,走路时身体向前倾,并有些端着肩膀。

眼看百里香把那个男人送出了院子,大泡儿才挺直了身子,踱出了狭小的东屋。锅台上的水还是有些凉,可灶里篦子上烘着的苞米面饼子竟然没有糊。大泡儿站在灶边,喝着水,大口嚼开了饼子。

百里香走进来,扫了大泡儿一眼,冷笑道:“碗架柜里有疙瘩咸菜,干嚼饼子小心一会儿烧心。”随后就扭进了西屋。大泡儿对这来之不易的语言关怀有点措手不及,嬉皮笑脸地跟了过去,端着水碗靠在门框上:“我就怕你昨儿个有活儿,后半夜回来,我蹑手蹑脚地进屋。怎么样?这次是长拳啊还是短打?”

“关你屁事儿?”百里香白了大泡儿一眼,转身对着镜子整理着波浪头。大泡儿哗啦了一下手上的饼渣子,全部倒进嘴里。随即一口喝干了碗里的水,把碗放在门边的水缸盖上。边摸嘴边色眯眯地凑到百里香身后,拦腰把百里香抱在怀里。

百里香的头发上飘着淡淡地头油香味,烫成波浪的发梢扎在大泡儿的脸上,痒痒的。困意一下子涌入大泡儿的脑子里,但他却舍不得闭上眼睛。百里香雪白的脖颈犹如瓷器一般光洁,让大泡儿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瘦腮帮贴过去。

百里香的身体大泡儿不陌生。几年前,他自己独自租下这个院子不久,五老哏就把百里香介绍给他,说是租他的东屋。大泡儿也是在街面上混的人,眼里不揉沙子,他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了。自己的老婆在乡下老家,大泡儿一个人在城里忙活了出点小名气,兜里也有了俩钱儿,就有精神头儿惦记女人了。当时大泡儿在大孔雀那里已经得手了,可烟馆里毕竟人多眼杂,偷偷摸摸地也不尽兴。因为大孔雀还有家要照管,不能在外边经常过夜,大泡儿盘算了再三,还是决定租个房子。考虑到自己需要调配烧泡儿的料,为了安全,也为了增加点神秘感,大泡儿一咬牙租下了这个独门独院的两间房子。

第一眼见吕香梅出现,大泡儿眼睛一亮绿光。这吕香梅身量比大孔雀高,皮肤比大孔雀白皙细腻,前凸后翘的身子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而且五老哏还介绍,说这吕香梅识文断字,弄得惯常说场面话的大泡儿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吕香梅刚住下时,也很勤快,又是扫地又是擦屋子。可没几天,毛病就暴露出来了,啥毛病?概括起来就俩字儿——懒、馋!

东屋不大,吕香梅带来的东西也不多,可几天下来,她带来的柳条箱就没合上过——从箱里到炕上,甚至到凳子上,到处都散乱着她的东西。这女的也能将就,时不时倒在衣服堆里就能睡大觉。

除了自己的头发和脸面,她几乎不清理任何地方;见天穿的衣服都扔给邻居拉小车的林三儿的媳妇去洗,一个月给三儿他媳妇5毛钱。

大概来了不到一周,这百里香就领回个40多岁的账房先生,那男的缩头缩脑,一看就是不是个豪爽人,一个人住在城里实在耐不住寂寞了,不知着了谁的道儿,竟然和百里香勾搭上了。进院子时,百里香眉飞色舞地跟正往外走的大泡儿借了西屋。等到大泡儿晚上回来时,发现那个账房先生已经走了。可这百里香却几乎光着身子,还倒在了西屋炕上的被窝里不走了……

事必后,百里香在被窝里趴在大泡儿身上,细声浪雨地亮出了底牌开出了条件:没活儿时,她就和大泡儿一起睡在西屋,有活儿时,大泡儿先到东屋暂避。百里香和大泡儿搭伙吃饭,有啥吃啥,大泡儿只管买粮,其他的油盐酱醋都由百里香开销。当然说好的房钱肯定是不给了。

大泡儿开始有点犹豫,按百里香说的,自己这不就成了暗门子里的茶壶把儿、王八盖儿了吗?自己烧烟泡儿,虽不是体面营生,但总不像卖炕的那么埋汰。于是他想张口拒绝,可抱着这个软乎乎的女人,摸着她香喷喷、白净净的身子,大泡儿吧嗒了半天的嘴儿,还是没舍得拒绝。

和大孔雀比,百里香脸盘儿、身段儿肯定是胜出一大截的。更重要的是百里香比大孔雀会做女人——撒娇耍赖,和她在一起就像抽了“及时行乐”泡儿似的,让人晕晕乎乎,浑身畅快。想到自己今后可以经常搂着这个女人睡觉,大泡儿反倒爽快地应承下了。

没两天,大孔雀来给大泡儿浆洗衣服,却发现大泡儿本来为和自己相好赁下的房子,住进了一个暗娼百里香。而且她看到百里香已经不知不觉霸占了宽敞明亮的西屋,这让大孔雀气不打一处来!她当着百里香的面儿,质问大泡儿是什么意思。大泡儿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只是一个劲儿的挠脑袋,也不回答。

倒是百里香迎了上去:“我说这位姐姐,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一句一句婊子长婊子短的,说给谁听呢?你既不是大泡儿原装正配的大媳妇儿,他也不是你躺在家里等着你挣钱买药的老爷们儿,你俩在外租了这院子,不也是图了被窝儿里那点儿乐子吗?

我一个刚进吉林城的老娘们,好不容易在这落脚了,是扎儿也让他摸了,人也让他睡了——钱没收回来,谁也别他妈想把我扫地出门!对,我是不要脸的狐狸精,哼哼,反正我是什么也不在乎,现在我就出去把闾长(永昌源注:旧时的保甲长)和街坊四邻都请进院子,让他们给断断,到底我说的是不是也在理数!”边说,百里香边煞有介事地要往外走。

大泡儿急忙上前一把扯住百里香的胳膊,无可奈何地嗫喏着:“你这是要唱哪出儿,别耍默默丢儿了!”百里香白楞了大泡儿一眼:“你可也是个爷们!睡我时答应的好好的,看到老相好就变桄子!我耍什么默默丢儿了?我耍什么了?我不耍,我规矩听话!你要舍不得老相好,就赶紧提搂着你那三寸长的小肉钉子和你的老相好儿上炕春宵一刻去吧,我心好,给你俩在门口把风儿!”

大孔雀紧咬着嘴唇,呼吸急促,她看一眼张牙舞爪的百里香,又看了一眼哆嗦烂颤的大泡儿,把撰在手里的一件大泡儿的褂子用力朝地下一摔,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就朝院外走。大泡儿只是站在原地低声说了句:“你看你这是干啥啊!”就搂着百里香进屋去了。

之后的日子,大泡儿渐渐和大孔雀疏远了,而大孔雀显然还是舍不下和大泡儿的一段情。最终俩人明确了干姐弟的关系,面子上还是朋友。再后来五老哏要学烧泡被大泡儿拒绝后,百里香不知怎的,也对大泡儿开始不冷不热,大泡儿才渐渐感受到大孔雀对自己的情谊。于是两个人的关系又密切一些,只是肌肤之亲已没法恢复罢了。

大泡儿搂着香喷喷的百里香,百里香也依偎着大泡儿,任由他的手乱摸乱掐。“香梅,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不能告诉旁人。……我想自己个儿开个烟馆,我也尝尝当东家、掌柜的是什么滋味儿。”

“你……哎呀,想的倒美!你……是有手艺不假,可……可你有本钱嘛?……还有货源……街面上谁应对啊?”

大泡儿一听这些话,心里一下子觉得暖和了,莫名地萌生出一种激情。他把百里香推到炕上,自己趴在她身边。兴致勃勃地把昨晚儿到今早自己勾画的蓝图细致掰文地说给百里香听,包括百里香提出的问题,他也做了详细的解答,这其中有很多好点子其实是五老哏、老蔫吧说的,但从大泡儿嘴里说出来,基本都似他本人原创的一般,仿佛五老哏和老蔫吧并非是来请他入伙,而是他挑起大旗,那哥俩是到他这里弃暗投明!

百里香就依靠着被褥卷儿笑眯眯地听着大泡儿白唬,时不时插科打诨,时不时又憋着嘴、绷着脸冷笑。弄得大泡儿心里犯嘀咕:“你真听我说呐?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那百里香没有急着回答,反倒浪声浪气地一把搂过大泡儿:“我呀是笑我自己个儿前半生着罪,是因为没有你这般运筹帷幄的韬略;后半生享福是三十岁上,才让我摊上你这个金饭碗,聚宝盆儿!”

大泡儿听罢,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正笑着,猛地感觉百里香柔嫩温热的小手正像蛇一般伸进自己的裤子……

花语从来三春暖,良言自古腊月寒!预知大泡儿的蓝图如何实现,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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