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黎晓 | 野狗

凡发表于大河文学的作品，将自动同步发布于腾讯新闻、腾讯快报、网易新闻、360图书馆、一点资讯、顶端新闻等六大媒体平台，被多渠道传播。阅读量较高的文章还将发布于人气火爆的今日头条、百家号、搜狐新闻、简书等大河文学融媒体矩阵平台。需转载原创文章的可申请授权（编辑微信：dahewenxue2020）。大河文学投稿邮箱：dahewenxue@126.com

我居住在这座城市类似城乡结合部的地方，村子里住满了外来人口，以河南、安徽、江西居多。在这里，随处可以听到熟悉的中原乡音，亲切中含有陌生，因为彼此并不熟识。 

那天早上天气很冷，我未洗脸刷牙，准备出门买好早餐回来再解决。回来的时候，我听到路口垃圾桶内传来凄惨的叫声，像是小鸟的声音。我着急回去，本打算不去管，可是叫声愈发震人心魄，我停下脚步，往那脏乱的高高的垃圾桶边走去。我探头一看，是一只小狗，像是刚出生。角落里，好像还有一只。我不忍心，将手伸进垃圾桶，把小狗拿出来，放在旁边别人丢弃的一个破沙发上。那里虽破旧，可是软软的，想来会舒服一些。 

这时，旁边一个外地妇女出门晾衣服，她冷着脸铁着身子不往我这边看。旁边的大门口，站着一位本地房东，冷冷地往这边瞧。 

我想，或许有哪个喜欢养狗的人会将它们带走。我完成搭救的第一步，也算是积累了功德。

回到住所，我还是不放心。便找来一个废弃的牛奶箱和一件旧衣服，做了一个简易的摇篮，把两只小狗放在摇篮里，让阳光照在它们身上。我又返回找来一盒牛奶，想着给它们做补给。

这时候，我看到两个小男孩骑着自行车在垃圾桶附近转来转去，他们被小狗吸引了。我告知它们如果喜欢可以带回家饲养，他们犹豫了一会儿便将小狗和摇篮一同装进自行车的篮子里。我把牛奶送给他们，说可以给小狗喝。

这时，那位本地房东出现了，站在那里指着小狗说：“野狗！野狗！”起初我没有听懂他的本地方言，待我听懂后，心中咯噔一震。我发现，他的手指着小狗骂“野狗”，眼光却落在两个小男孩身上。从他们的身形和口音上，我判断他们来自北方，或者就是我的家乡。他俩儿低着头，看着小狗，好像还忍受着房东的责骂。 

我想要为两位小男孩或者两只小狗争辩些什么，又顾虑自己亦是外地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选了一个折中的回复。我用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说： 

“人活得跟狗一样。” 

他眼中的锐利褪去了，似乎泛起一层羞愧和怜悯。他让到一旁的路边不说话了，只是观察着我们的举动。

孩子们把小狗接走了，我走到这位房东身边，说：“你看，还是小孩子有爱心。”他有些不知所措，微低着头，看着我离开。 

这里混杂着南腔北调的人，大着嗓门说话、吵闹，在出租屋里爱，在出租屋里生养。生的孩子也是哇哇乱哭，像是坠入了某个野天野地。 

除了野狗，这里还有很多野猫，常在夜晚登上房顶发出诡异的鸣叫，寻找着异性。 

我并不责怪那位房东，他说的确是真心话。那一天，我在阳台晾衣服，看到几个外地小孩在楼下抬着那位房东的铁皮就要离开，幸好房东及时赶到，呵斥了他们，才灰溜溜地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