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应很好,你若尚在场
谁能说只看过一部电影,便没有怀念他的资格呢?我不知道十六岁的娃看了他几部电影,写出这么沧桑的句子。
在“为什么怀念张国荣”这件事上,没有一个世俗的标准,没有年龄的大小。
2003年4月1日,饱受抑郁症困扰的张国荣从香港文华酒店24楼纵身飞下,让无数人为之惋惜。人们从错愕唏嘘到怀念追忆,转眼已是20年。
我以为他的飞身一跃,我的孩子可能错过了他的那个时代。
对死因的追问已经无关紧要。《阿飞正传》里有句台词:“要记得的,始终都会记得。”
身为普通人,不管是或参与或尊重,还是或无感或理解,记住他,都是正常。
他唱的歌是,“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金宇澄在《繁花》中写过:“《阿飞正传》结尾,梁朝伟骑马觅马,英雄暗老,电灯下面数钞票,数清一沓,放进西装内袋,再数一沓,拿出一副扑克牌,撵开细看,再摸出一副。接下来梳头,三七分头,对镜子梳齐,全身笔挺,骨子里疏慢,最后,关灯。否极泰来。”
这个细节,是哥哥始终能带给我初见时的惊艳之感,在每一个人的语句中都能得到共鸣,也是我想告诉的孩子关于细节的体现和描写。
无论细节与否,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时光于你我的温柔以待。
在日本有一片专门为他种的樱花园,叫leslie樱。是日本粉丝为了纪念他,专门捐赠的。
春天到了,樱花会在每年这个时候开放。“为何离别了,却愿再相随”,好似你一直都在。
这个时节,应当是被音乐吵醒。先是呆呆地看着镜子,反应过来后走两步到阳台,慵懒地倚着门框,继而用视线看一个人跳舞。
无脚鸟,依然是张国荣身上最广为人知的标签。
不仅因他演活了旭仔,演活了阿飞,更因为他很可能就是阿飞本飞。
没人知道旭仔飞了多久,但张国荣飞了多久大家都清楚:46年。
这只阿飞存于世的46年间,有至少20年都在不停歇地飞。
不管是痴情、滥情,还是薄情、绝情,他都可以保持着极高水准无缝切换。
直到他在2003年4月1日,最后一次绝情,最后一次高飞,最后一次落地。因为“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有时候,我难免会想——如果张国荣没有自尽,这只无脚鸟,会在世上留下怎样的影迹呢?。
但想到的答案却并不美好。
一个原本以愚人为乐的节日,自多年前起被一个人的忌日让人无法忘记。
如果还在多好,有灵感了给我们唱首歌,偶尔演个喜欢的角色,然后过自己的生活。
真正的偶像没有黄昏。
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缅怀中,哥哥早就成了一个文化符号。
对零零后而言,他是“君生我未生”的抱憾之一。
对九十年代的人而言,他是永远逝去了的童年回忆之代表。
对七八十年代的人而言,他是过去突然膨胀的精神文化之典型。
他是一个长不大的撒娇小男孩,可听他说话,又觉得他是翩翩君子,思想成熟,充满想法。
他选择在春光前不告而别,把4月1日留给新芽、繁花、飞速成长的少年,和愚人节没心没肺的各种笑话。
一个人去世二十年,依然被大家怀念,且没有任何人说他不好,这样的人实在难得。还好有电影,还好有音乐,在光与影的集体回忆里,他是永恒的。
不敢问当年是真是假,流水不管年华任他去。
最好看、最让周遭惊艳的表演者,往往更豁得出去那份青春好看的形象。
大概因为,好看过的人都知道:靓丽甜美的形象,能让过客看一眼记住几天。
而卓越的演出,可以植到人的记忆深处,时光流逝,依然不停地跳出来:仿佛那个人就在你背后微笑,回头就能在黑暗中看见他。
就像那个十六岁的孩子,写到那样的句子,就马上想起张国荣。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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