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百科大全 2023-03-31 12:30:09

娄开宇 | 秋华（二）

秋华（二）

文/娄开宇

秋华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儿子成家后，秋华把北面大路边的小超市让给了小两口经营，自己打下手，操持家务。儿子开面包车一边釆购商品，一边也跑些短途载客拉货。婆媳俩白天夜晚轮流看店，平时沟通不多，似有隔阂。那和尚依旧跑他的江湖，两人总是聚少离多。有一段时间，和尚回来的次数更少了，原来他去了一趟老家。那些年，他两个儿子家境渐渐殷实起来，他前妻在外面混不下去也回来了，孩子们期盼父母破镜重圆，留在老家方便他们尽一份孝心。他们的想法也是对的，和尚犹豫了，叶落归根的念头占了上风，终于有一天，他向秋华挑明了心事。
秋华自然知道强扭的瓜儿不甜，虽然没有法律层面上的一纸婚书，但毕竟相爱相守介许多年，留下了多少甜蜜的回忆！她也清楚，和尚是付出的多，得到的少，为她这个家耗费了许多精力。他一走，自己将来给他养老送终的报恩机会都落空了。
和尚终于还是走了，虽然时常会来电问候，逢年过节也会寄些钱来，伤筋动骨也会寄些草药来。然而桃花依旧，人面不见，秋华终究心结难解，缕缕相思久久不能释怀。
村里有一个名叫夏荷的姐妹，平时亲密得无话不谈，见秋华整日失魂落魄的样子，提议一起到县城打工，换一下环境，或许心情会好些。两人打听到一家南路人开的特色餐饮店，经营各式麦饼为主，兼营其它面食和饭菜，小工包吃包住，工资也还可以，于是就回家带了一应生活用品，正式上班了。
秋华主要负责早餐的流质食物、中晚两餐的洗菜，并给厨师准备各种辅料，夏荷则以端菜为主。秋华放下曾经的老板娘身段，每天五点半起床，一边生煤饼炉烧十几二十瓶开水，一边用煤气灶高压锅把五花八门的粥烧熟，并热好豆浆，等待顾客上门，还要现烫馄饨、现打蛋汤等等。中午下班休息两小时，晚上到八点半才能下班。
秋华干活手勤脚快，舍得花力气，从不偷懒藏私。有一次看到两个大男人在楼梯很吃力地抬一袋洋芋，扑哧一笑，低身夹起剩下的两大袋，蹬蹬蹬就上到二楼，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秋华脑子冰雪聪明，记性又好，一有空闲，就偷看厨师们怎样烧菜，怎样用料和掌握火候，没过多久就学艺在身，日后烧个三五桌家宴不成问题。
白天干活忙碌没心思想事，一到夜里，就乱梦颠倒，有时说胡话，有时哭出声来，有时干脆翻来覆去睡不着，估计是想和尚了。女人的心事只有女人最了解，看着日渐憔悴的秋华，同室的夏荷心疼地说：和尚是不可能回来了，你还只四十多岁，一个人孤独下去也不是办法，再找一个会疼你的主吧，平时有人知冷知暖，到老来也好有个伴。秋华思虑良久，觉得也有些道理，想起当年算命先生说自己这辈子要经历两个半男人的瞎话，不禁悲从心起，泪如泉涌。
某日，有人引见了一个五十岁的光棍，还去看了他在郊区的房子，说是如果当晚能在那儿留宿，第二天就去银行取十万元钱给她。吓得秋华拔腿就跑，如此委琐又猴急的男人也是少有，莫非想女人想疯了？
还有一次午后，秋华在楼上房间少憩，夏荷有事出去了，房门被关紧。一个住在店堂附近的面熟男子突然推门进来，伸出咸猪手想占便宜，秋华一骨碌下床，两手一叉再叉硬是把那家伙叉了出去——想吃老娘的豆腐，没门！唉，这世上的好男人太少了，单人女人外出谋生，实在是难上加难呢！
——要不去专业婚介所看看！夏荷陪秋华来到南门的一家住所，填了一份表格，交了照片和报名费，认真翻看了几份男子的资料。其中有一人的登记表引起了她俩的高度关注：金某某，五十五岁，城关人，企业文职，转制下岗后自谋职业，有簿产一处，女儿已出嫁。细看照片，面善文气。后面另附一张自我简介，语言平实，字迹刚劲。最要紧的是联系电话竟没有被擦去。两人灵机一动，暗地默记手机号码，匆匆回来。
第二天，夏荷拨通了那位金先生的电话，一长五短讲明情况，约定当晚八点半在二人上班的附近茶馆见面。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秋华与金先生甫一见面，就互生好感。三人一边喝茶吃零食一边聊天，和颜悦色，坦诚相待，气氛甚是融洽。说到偷记电话号码赖了婚介所一千元见面费时，大家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通过多次电话交谈和在夏荷的陪同下互访住所，秋华与金先生从相识到相知，互相同情理解，互相尊重关怀，感情迅速升温。恰似紧锣密鼓敲得二人脚底痒挖挖，心里热别别，爱的帷幕即将拉开，一场好戏就要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