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时辰【诗偈 ●赵县柏林寺禅宗公案】

《禅林类聚》卷第十四

赵州谂禅师。僧问。十二时中如何用心。师云。诸人被十二时使。老僧使得十二时。

钦定四库全书，（明）王世贞撰《弇州续稿》卷一百五十六：
手书真际禅师十二时歌

右真际禅师从谂十二时歌，是百十二岁前于赵州观音院作。多以其庸陋俚俗非师语，余独谓为不然。寒山拾得犹不能掩大士面目，今掩之尽矣。居然一退院头陀耳。明潭老师百十一岁，吾不知所诣于赵州若何？老境彷佛近之。因手写一通寄师却下一转语。此十二时歌会否？会，则菩萨于异类中行；不会，则凡夫实际耳 。

赵州禅师《十二时歌》

一

鸡鸣丑，愁见起来还漏逗。

裙子褊衫个也无，袈裟形相些些有。

裩无腰，袴无口，头上青灰三五斗。

比望修行利济人，谁知变作不唧溜。

二

平旦寅，荒村破院实难论。

解斋粥米全无粒，空对闲窗与隙尘。

唯雀噪，勿人亲，独坐时闻落叶频。

谁道出家憎爱断，思量不觉泪沾巾。

三

日出卯，清净却翻为烦恼。

有为功德被尘埋，无限田地未曾扫。

攒眉多，称心少，叵耐东村黑黄老。

供利不曾将得来，放驴吃我堂前草。

四

食时辰，烟火徒劳望四邻。

馒头槌子前年别，今日思量空咽津。

持念少，嗟叹频，一百家中无善人。

来者只道觅茶吃，不得茶噇去又嗔。

五

禺中巳，削发谁知到如此。

无端被请作村僧，屈辱饥凄受欲死。

胡张三，黑李四，恭敬不曾生些子。

适来忽尔到门头，唯道借茶兼借纸。

六

日南午，茶饭轮还无定度。

行却南家到北家，果至北家不推注。

苦沙盐，大麦醋，蜀黍米饭虀莴苣。

唯称供养不等闲，和尚道心须坚固。

七

日昳未，者回不践光阴地。

曾闻一饱忘百饥，今日老僧身便是。

不习禅，不论义，铺个破席日里睡。

想料上方兜率天，也无如此日炙背。

八

哺时申，也有烧香礼拜人。

五个老婆三个瘿，一双面子黑皴皴。

油麻茶，实是珍，金刚不用苦张筋。

愿我来年蚕麦熟，罗睺罗儿与一文。

九

日入酉，除却荒凉更何守。

云水高流定委无，历寺沙弥镇常有。

出格言，不到口，枉续牟尼子孙后。

一条拄杖粗棘藜，不但登山兼打狗。

十

黄昏戌，独坐一间空暗室。

阳焰灯光永不逢，眼前纯是金州漆。

钟不闻，虚度日，唯闻老鼠闹啾唧。

凭何更得有心情，思量念个波罗蜜。

十一

人定亥，门前明月谁人爱。

向里唯愁卧去时，勿个衣裳著甚盖。

刘维那，赵五戒，口头说善甚奇怪。

任你山僧囊罄空，问著都缘总不会。

十二

半夜子，心境何曾得暂止。

思量天下出家人，似我住持能有几。

土榻床，破芦蓆，老榆木枕全无被。

尊像不烧安息香，灰里唯闻牛粪气。

武威藏西夏文，【南北朝时期】《志公大师十二时歌》

平旦寅。

狂机内有道人身。穷苦枉经无数劫。

不信常擎如意珍。若捉物。入迷津。

但有纤毫即是尘。不住旧时无相貌。

外寻知识也非真。

日出卯。

用处不须生善巧。纵使神光照有无。

举意便遭魔境娆。若施功。终不了。

晓夜被他人我拗。不用安排只么从。

何曾心地生烦恼。

食时辰。

无明本是释迦身。坐卧不知元是道。

只么茫茫受苦辛。认声色。觅疏亲。

尽是他家染污人。若欲拟心求作佛。

问取虚空始出尘。

禺中巳。

未了之人争为讨。假饶特达祖师言。

莫向心头安了义。只守玄。没文字。

认着依前还不是。暂时自肯不追寻。

永劫不遭魔境使。

日南午。

四大身中无价宝。阳焰空华不肯抛。

作意修行受辛苦。不曾迷。莫求悟。

任你朝阳几回暮。有相身中无相身。

无明路上无生路。

日昳未。

心地何曾安了义。他家文字有亲疏。

不用工夫求的意。任纵横。绝忌讳。

长在人间不居世。运用元来声色中。

迷夫未识争为计。

晡时申。

学道先须不厌尘。有相本来权积聚。

无形不用更安真。作净洁。却劳神。

莫认痴狂作近邻。言下不求无住处。

暂时唤作出家人。

日入酉。

虚幻声香不长久。禅悦珍羞尚不餐。

谁能更饮无明酒。没可抛。没可守。

荡荡逍遥未曾有。纵使多闻达古今。

也是痴狂外边走。

黄昏戌。

狂子兴功投暗室。假使心通无量时。

历劫何曾异今日。拟思量。却啾唧。

转使心头黑如漆。昼夜舒光照有无。

痴人唤作波罗蜜。

人定亥。

勇猛精进成懈怠。不起纤毫修学心。

无相光中常自在。超释迦。越祖代。

心有微尘还窒碍。放荡常如痴兀人。

他家自有通人爱。

半夜子。

心住无生即生死。生死何曾属有无。

用时便用勿文字。佛祖言。外边事。

识取起时还不是。作意搜求实总无。

生死魔来任相试。

鸡鸣丑。

一颗圆光明已久。内外追寻觅总无。

境上施为浑大有。不见头。也无手。

世界坏时渠不朽。未了之人听一言。

只这如今谁动口。

（五代时期）文偃《十二时歌》(《全唐诗补编》下)

夜半子，愚夫说相似。

鸡鸣丑，痴人捧龟首。

平旦寅，晓何人？

日出卯，韩情枯骨咬。

食时辰，历历明机是悟真。

禺中巳，去来南北子。

日南午，认向途中苦。

日昳未，夏逢说寒气。

晡时申，张三李四会言真。

日入酉，恒机何得守。

黄昏戌，看见时光谁受屈。

人定亥，直得分明沉苦海。

【宋】释印肃《十二时歌》其一

鸡鸣丑，飞空著地波波走。

演若达多再得头，依前不换旧时首。

无不无，有不有，有无不到休开口。

拈槌竖拂有谁知，逐迹寻臊真猎狗。

其二

平旦寅，鸡鸣犬吠足圆音。
祗这圆音无二听，何劳妄想别求真。
击锺鼓，了无声，了本无声真好听。
声馆无体门前客，体合声空个裹人。

其三

日出卯，斋粥无□心觉饱。
钵盂洗了自闲闲，方信赵州机便巧。
师子见，全牙爪，惊杀百年老虎豹。
捏怪文殊劈脑骑，二乘皆道庄严好。

其四

食时辰，金牛作舞笑忻忻。

漆桶漆桶吃来□，参方谁识老婆心。

佛祖意，只如今，且无自己及他人。

雪峰指作一面镜，轮劫猕猴佩苦辛。

其五

禺中巳，报君学道无门户。

佛语诸经标此心，此心现时寂灭度。

本无迷，曷有悟，真我非身谁作做。

贪嗔痴爱属众生，达者无非涅槃路。

其六

日南午，大地元来没寸土。
天上天下独为尊，耀目连晴无可睹。
石巩痴，逢马祖，
自己如空谁射弩。三平了道劈开胸，
不拄箭锋徒自苦。

其七

日昳未，担板玄沙爱鳖鼻。

丧身失命几多人，张口送晴何处避。

不通宗，浑寐语，业识茫茫无本据。

盲参不体弄蛇人，常被弄蛇穿却鼻。

其八

晡时申，衙鼓冬冬妙意新。

括地该天人不会，如飘野马入迷津。

不敢相，勿疏亲，露体堂堂绝翳尘。

屠儿一念无诸业，龙女逡巡作佛身。

其九

日入酉，万户千家无别有。

相呼相唤去还来，谁识一身非妍丑。

也无头，也无手，劫火洞然渠不朽。

猪羊牛马化为真，毫发不留无可守。

其十

黄昏戌，更点分明黑如漆。

一道常光绝世伦，来往不通金密积。

知不知，识不识，自古至今非外觅。

木女清宵何所为，混月闲吹无孔笛。

十一

人定亥，坠石痴人犹捣碓。

忽然舂出古菱花，照地照天无向背。

今时人，会不会，未了先须除渴爱。

情忘想尽至无依，体若虚空非内外。

十二

夜半子，万事无心谁到此。

一毛头上了遍圆，永劫不遭邪魅使。

升高台，挝大鼓，努目摇头如老虎。

猪羊咬尽更伤人，自己不真长劫苦。

【宋】释文准《十二时颂》

鸡鸣丑，念佛起来懒开口。上楼敲磬两三声，惊散飞禽方丈后。

平旦寅，当人有道事须亲。不闻先圣有慈训，莫认狂痴作近邻。

日出卯，大道分明莫外讨。日用纵横在目前，逢原左右拈来草。

食时辰，更无一法可当情。千里出山云有色，一源投涧水无声。

禺中已，龙象须观第一义。若向其中觅是非，见解何曾有李二。

日南午，理事相谙更相互。三门拈向灯笼头，休问他家觅归路。

日昳未，法身清净绝方比。乾坤遐迩尽东西，千山万山翠相倚。

晡时申，由来大道绝疏亲。阳和九月百花发，须信壶中别有春。

日入酉，净室梦香孤坐久。忽然月上满东窗，照我床头瑞香斗。

黄昏戍，楼上鸣钟已落日。行人旅店宿长途，花上游蜂罢采蜜。

人定亥，老鼠此时正无碍。忽然灯灭寝堂前，床前咬我靸鞋袋。

半夜子，梦里分明被人使。连宵合药到天光，起来何处有白芷。

【宋】饶节《答惇上人七首 其四》

少矜平子四愁诗，晚学赵州十二时。

千里故人不解事，书来犹寄竹枝辞。

日入酉,万户千家无别有。

相呼相唤去还来,谁识一身非妍丑。

也无头,也无手,劫火洞然渠不朽。

猪羊牛马化为真,毫发不留无可守。

民间孝歌歌词：《十二时辰》

一

子时属鼠交半夜,手提长枪高怀德，

古人不见今时月。

昔日有个刘百温,文王八卦定乾坤;

前朝古人诸孔明,今月曾经照古人。

二

丑时属牛天未亮,赵匡应凤仙下南唐,

当时何不登高望。

昔日玄德受苦情,他与关公两相曾;

百合川内见阎君,水复东流海洋深。

三

寅时属虎天亮了,夜打登洲秦淑宝,

夫妻本是同林鸟。

昔日有个孟姜女,万里长城送寒衣;

走一里来哭一里,大限来临各自飞。

四

卯时属兔日发芽,刘全阴间去进瓜,

有心栽花花不发。

昔日有个薛将军,龙门县里去投军；

乌泥河里救唐君,无心插柳柳成荫；

五

辰时属龙日头去,王莽后边追刘秀,

马行无力皆因瘦。

昔日有个女家人,家住东京老梁城；

母女二人受苦情,人不风流只因贫。

六

已时属蛇半上午,武松景阳打猛虎,

画虎画皮难画骨。

昔日庞统与孙兵,二人结拜兄弟们;

后来庞统害孙兵,知人知面不知心。

七

午时属马正晌午,范进八十才中举，

进山不怕拦路虎。

昔日张飞斩曹操,关羽一见把头摇；

二人阵前把战交,只怕人前两面刀。

八

未时属羊日照北,桃园结义刘玄德,

在家不会迎宾客。

昔日有个玉堂春,绳捆锁绑上京城;

行人一见乱纷纷,出门方知少主人。

九

申时属猴日偏西,昔日有个五子胥,

有酒有肉多兄弟。

子胥后来入宫门,太子把他不当人;

灯草穿破命归阴,急难何曾见一人。

十

酉时属鸡日落土,鲁班下凡修庙宇,

世上也有千年树。

昔日有个余太君,水帘洞里去修行;

牙齿掉了又重生,头发白了又转青;

只从过了佘太君,世上难逢百岁人。

十一

戌时属犬天才黑,单鞭救主胡金德,

近水楼台先得月。

昔日吕布戏貂禅,观见吕布好容颜;

吕布貂禅结为婚,向阳花木早逢春。

十二

亥时属猪天黑定,蒙众住在破窑中,

穷在路边无人问。

昔日有个沈万山,又有银子又有钱;

前门有棵摇钱树,后门有个聚宝盆;

日落黄金夜落银,富在深山有远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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