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大明野史《金瓶梅》——解密坏人西门庆是被谁惯出来的

    小说第十回“武二冲配孟州道 妻妾宴赏芙蓉亭”——该书每章回开篇，都有一首通俗易懂的警世良言俚语诗，本回开篇是：“朝看瑜伽经，暮诵消灾呪。种瓜须得瓜，种豆须得豆。经呪本无心？冤结如何就？地狱与天堂，作者还自受”。作者的上帝视觉，菩萨心肠，可见一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西门庆和潘金莲虽然从此风流快活，但最终都不得好死。这是后话。

    话说武松被地方保甲拿去见知县了。西门庆跳逃进入行医的胡老人家，被一个正蹶着大屁股上茅厕的胖丫头撞见嚷嚷“有贼”起来。慌的胡老人进来，看见是西门庆，便道：“大官人且喜：武二寻你不着，把那人打死了，地方拿去县中见官去了。这一去定是死罪。大官人归家去无事。”

    很多读者对这一情节和这个胡老人比较忽略，作者行文秉承一贯的波澜不惊，却没多一个字，没少一个字，任由读者去解读。当我读到这段时，却久久无法越过。在现实的人情世故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是“胡老人”（注意胡老人的姓又是一个内涵谐音梗）这样看似人畜无害的“好人”。几千年来，我们都从小就被教乖，永远信奉明哲自保趋炎附势的处世哲学。胡老人的一席话，确也稀松平常，对西门庆的迎奉也算是人之常情。而越是这样，却越是让人细思甚恐，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本该潜心信奉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的胡老人，却对地方一霸西门庆那些八卦恩怨情仇了如指掌，遇到西门庆逃窜到他家，他不失时机极尽奉承安慰，对被误打至死的李外传和冲动作案的武松无比冷漠，极力表现得与西门“大官人”无比共情，同仇敌忾，对西门庆的替死鬼“那人”和“这一去定是死罪”的“武二“幸灾乐祸，以宽慰讨好舔狗于西门庆，及时献上情绪价值。这个胡老人，或许曾经也找过“李外传”里通外串处理过医患纠纷，也许曾经对李外传点头哈腰，也许曾经在拥挤的吃瓜人群里为打虎英雄武松喝彩过。而如今，他只想做有惊无险的西门大官人的舔狗。一句话里接连的三个称呼“大官人”、“那人”、“武二”真的绝了！把对恶霸西门庆的恭维，对替死鬼皂隶李外传的漠视，对都头武松的轻蔑表现得淋漓尽致！当初西门庆勾引有夫之妇的潘金莲还是新手上路，多亏王婆步步为营的计谋循循善诱；如今因为偷情惹祸上身逃窜，又被“医者仁心”的胡老人及时通报案情发展和暖心安慰压惊……西门庆短短三十三年的一生，得到了多少明哲自保的人民群众的周密遮掩和热情舔狗的“好人”的助纣为虐以及多少人争相参与的同流合污？一个坏人，到底是被多少“好人”惯出来的呀？！惯着惯着，好人也变成坏人了，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所以，兰陵笑笑生对这一情节稀松一笔带过，没做任何评价。通部书他就这么平铺直叙，如同素描，见到什么就画什么，至于世人怎么解读，自己去品。当我们意识到我们身边被“胡老人”包围着时，又或者我们自己身上也或多或少有胡老人的影子时，我们是被满满的负能量震撼，还是被香喷喷的毒鸡汤治愈？我们是该主动醒悟，积极选择“出淤泥而不染”，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好而发光；还是该反其道而行之，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识时务的俊杰”，不择手段地争做满口毒鸡汤、人人趋之若鹜的“成功人士”？在魔幻的现实里，在现实的魔幻中，我们有多少人能够做到惩恶扬善或洁身自好，坚决抵制坏人，坚决不惯着坏人？如果一件事，大家明明知道是错误的，却不仅不抵制，反而积极去迎奉，那么我们是不是在包庇和滋养坏人呢？我们是不是在作茧自缚，抱薪救火，进入了一个不可逆转的恶性循环，然后又把这些劣根性遗传给后代，把被我们惯坏的世界留给我们最爱的子孙？我们这一生，到底对得起谁？面对坏人坏事，我们至少可以不去迎奉，如果没有一个人捧场喝彩，坏人还会坏得神气活现、理直气壮吗？坏事还能恶性循环一发不可收拾吗？

    也许你正在花式炫耀你是人情练达、与时俱进、随波逐流、与西门庆有交情的“胡老人”！如果你希望这个世界好，如果你真的爱你的孩子，请慎重审视，你的言行是否就如《金瓶梅》里的胡老人这般助纣为虐！如果你希望一件事情（比如战争）结束，就不要去瞎掺合瞎感动瞎美化瞎称颂；如果你希望一件事情变成现实（比如和平），你就应该竭尽所能去尽到你的责任。

    今天是2022年9月1日，原本是铁定“神兽归笼”的日子，却不想变成了成都的疯狂购物节，所有成都人被按快进提前进入了大年三十。刚才我也下楼跟随邻居们囤了一些花生瓜子。上楼无意刷到作家冯唐的一个视频，我发现他也讲究战略战术，说话只管内涵，想方设法传递正能量的暗号了，连以“愤青”著称的陈丹青的谈话风格也在调整，但他们仍然竭力在说自己想说的话，懂的人自然懂，能够引起多少共鸣算多少，能够激起多大浪花算多大，能够启发、唤醒和带动多少人算多少人。从周厉王开始，这国子民就学会道路以目了，发展到大秦，思想对人民来说基本就是多余的了，直到大清，文字狱发展到又一个极致。想当初为解放全国人民，多亏了无数地下党冒着帝国主义的白色恐怖而使用暗号、密码传递信息，在国共合作下，全国人民历尽艰辛、流尽血泪才赶走了列强。今天不是清明节，却是这般让人沉痛怀念那些曾为这片土地上的后世人们过上自由民主幸福生活而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先烈！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应该对得起他们的初心和牺牲。

    再次致敬兰陵笑笑生，江南二小姐努力不做“胡老人”！尽量不要“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动作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