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百科大全 2023-03-14 20:22:08

33.大明野史《金瓶梅》——月娘流产

小说第三十三回“陈经济失钥罚唱韩道国纵妇争锋”——话说西门庆从衙门来家，问月娘官哥儿的情况，月娘说吃了刘婆子的药已经好多了。西门庆还是骂刘婆子，说休要信那老淫妇胡乱针灸坏，还是请小儿科太医看才好。既好些了罢，若不好，定把她弄到衙门狠狠拶一顿。月娘道：“你恁枉口拔舌骂人，你家孩儿现吃了他的药好了，还恁舒着嘴子骂人！”

这时，伯爵来和西门庆商议将狮子街门面做成丝线铺子的事，又向他保举了一个叫韩道国的来做主管。西门庆让陈经济兑了四百五十两银子给应伯爵向湖州商人何官儿买丝线。应伯爵背地里只给了何官儿四百二十两银子，扣下三十两，只拿了九两出来与来保两人分了。又带韩道国来面试，西门庆与韩道国订了合同，让他同来保一起择日开张，发卖各色丝线，一日也卖数十两银子，相当于现在每天几万块钱的流水，看来清河县人民的购买力不可小觑。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日月娘生辰，请堂客摆酒。当晚西门庆心里要在李瓶儿房里睡，李瓶儿道：“孩子才好些儿，我心里不耐烦，往他五妈妈房里睡一夜罢。”西门庆笑道：“我不惹你。”过金莲这边来，潘金莲见了如同拾了金宝贝一般。当晚使出浑身解数。潘姥姥便来李瓶儿这里睡，李瓶儿与她闲聊到半夜。到次日，与了潘姥姥一件葱白绫袄儿，两双缎子鞋面，二百文钱，把婆子欢喜得屁滚尿流。潘金莲得知后反说她娘不该收，又置酒回谢李瓶儿，颇有人穷志不穷之意。

正吃酒说话间，秋菊来报说陈经济叫开外门，要进来拿几件典当的衣裳到铺子。潘金莲先后使春梅、绣春请陈经济进来喝酒。陈经济推却不过，进来喝了几杯。金莲问你爹哪去了，陈经济回说到吴驿丞家吃酒了。又问对门乔大户搬哪去了，经济回说乔家在东大街上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买了所与咱们家差不多大的房子。经济慌着拿衣裳到铺子上去，走到铺子一摸身上，才发现钥匙拉掉了，径回李瓶儿房里来寻。潘金莲百般张致，就是不交出来，非让陈经济唱曲儿给她听。陈经济说他肚里一百首曲儿也有，于是唱了一首《山坡羊儿》。

经济还是惦记着当铺里客人正等着，潘金莲死活不放他走，任凭潘姥姥和李瓶儿怎么劝。亏得月娘来，经济才拿得钥匙脱身到铺子。月娘问陈姐夫为何在这里，金莲道：“李大姐整治些菜儿，请俺娘每坐。陈姐夫寻衣服，叫他进来吃一杯。姐姐，你请坐，好甜酒儿，你吃一杯。”潘金莲信口雌黄，既是遮掩自己，金蝉脱壳，又是给月娘制造一个李瓶儿财大气粗，母凭子贵，收买人心的假象。月娘说后边杨姑娘和吴大妗子要回去，她正忙着招呼她们，只是不放心官哥儿，过来看看。

待到送走吴大妗子、杨姑娘、潘姥姥等客人后，孟玉楼说趁今日他爹不在家，娘儿几个到对门去瞧瞧新买的乔大户的房子。不料月娘在乔家房子上楼梯时，却踩滑了一下，闪了腰子，回家就腹痛不止。月娘让人请刘婆子来看后，说恐怕保不住腹中胎儿。月娘道：“下来罢。”吃了刘婆子给的两颗大黑丸子药，半夜吊下一个五个月大已成型的男胎在马桶内。西门庆回来，在孟玉楼房里睡，不曾知道这事。到次日，玉楼来问月娘身体如何，说小产比大产还难调理，让她注意将养。月娘怕声张的一地里都知道，也就不以为意，起居照常。大小老婆怀孕，西门庆都不知道，还真的是“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且说西门庆新开的绒线铺伙计韩道国，乃是个破落户儿。他浑家乃是王屠户妹子，年约二十八九，颇有姿色。也和当年潘金莲那样，常立在门首搔首弄姿。因与小叔子韩二偷奸，被几个街坊混混吊着哨儿越墙进去当场拿住了，都一条绳子拴出来，轰动一条街。吃瓜群众中一个老汉站出来说“叔嫂通奸，两个都是绞罪”，却被认出那人外号叫“陶扒灰”，他家三个儿媳妇都被他扒了，因此有人插口反问他拔灰该当何罪。

却表那韩道国，自从做了西门庆家绒线铺子的伙计后，走路都带风，逢人便夸耀西门大官人有多倚重他。这日正与人说得热闹处，忽见一人慌慌张张来报家里出事了，他老婆和兄弟被捉奸拴到铺里，明早要解送县衙。

小说这一回里，主要刻画了潘金莲“人穷志不穷”的自尊，信口雌黄的无德以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进一步勾搭陈经济的水性杨花；另外讲了月娘滑胎的经过；还讲了西门庆拓展绒线铺新业务，从而引出了新聘请的铺伙计韩道国奇葩一家。那个跑龙套的“陶拔灰”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谁说世风不古？看来男盗女娼之风自古就盛。即便在严刑重典的古代，人们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名誉扫地“拔灰的拔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金瓶梅》里如此，《红楼梦》里亦如此。

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徒。那应伯爵跟着西门庆混，全是无本生意各种捞钱，想来以西门庆的精明不会不知道。可是西门庆还是要用他为自己的财源广进各种牵线搭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任何人际关系的本质都是一种价值交换关系。即便是父母和子女之间，也是如此。即便没有金钱利益交换，也有情绪价值交换。没有价值交换，就是没有关系。所有亲密关系的疏远或破裂都源于价值交换不对等。

倒是月娘怀胎五个多月不动声色，意外闪腰后也云淡风轻说“下来罢”，让我们现在的读者有那么一点诧异：是西门庆家宫斗白热化，妻妾们怀孕后都只能秘而不宣？还是西门庆的女人们都明白，生儿育女这事，也只是以成败论英雄，不论怀孕和分娩过程的艰辛？又或是古人虽然重视子嗣，却对胎儿流产、孩子夭折这类事，看成是物竞天择之人力不可为，只能听天由命，一切随缘，所以不做太多无为的伤悲？

无独有偶，《红楼梦》里也是如此。凤姐就几次怀孕后仍然不动声色地照常打理荣国府，起居因饮食也没有格外注意，只是在小产之后落下严重的妇科病，才引起贾母和王夫人的重视。而一心想要一个儿子继承家业的贾琏和凤姐，对流产的事也没十分在意。平时还算恩爱夫妻的贾琏，对凤姐的身体健康也毫不关心，反而以此为借口拈花惹草。至亲至疏夫妻，也就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