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大明野史《金瓶梅》——李衙内倾心孟玉楼，孙雪娥邂逅猪队友

      小说第九十回“来旺盗拐孙雪娥 雪娥官卖守备府”——话说月娘众人离了永福寺，玳安又早在杏花村酒楼订下酒席等候了。正坐下吃酒时，只见楼下香车绣毂，往来人烟喧杂。引得月娘众人居高观看。

    不想知县公子李衙内在街心扳鞍上马，一抬头望见了身材高挑、脸上有白麻子的孟玉楼，观之不足，便使手下小张闲去打听，得知是西门庆第三房遗孀。

    却说那日孙雪娥与西门大姐在家，午后时分无事，在大门口站立，不想撞见了挑担儿卖金银花翠的来旺儿。相认叫进来吃了茶，闲话了一番别后情况。雪娥买了来旺儿一些东西，欠他一两二钱银子，让他次日来拿。

    到晚上，月娘众人回来，说起今天偶遇春梅的事，月娘和大妗子对春梅都称赞不已。玉楼道：“姐姐没问她，我问他来，果然半年没洗换，身上怀着喜哩！守备好欢喜！薛嫂儿说的倒不差！”雪娥又提起今天偶遇来旺儿经过大门的事来。

    正说着，只见奶子如意儿来说孝哥儿只顾发烧昏睡。月娘去炕上抱起孝哥儿，骂如意儿今天不该把孩子抱到金莲坟边唬了他。当下使来安儿去请刘婆子来看，乱了一夜。

    却说次日，来旺儿来，正巧在门上碰见了送刘婆子的月娘、玉楼和雪娥。月娘请来旺儿进去坐，月娘道：“几时不见你，就不来这里走走…当初只因潘家那淫妇，一头放火，一头放水，架的舌，把一个好媳妇而生生的逼勒的吊死了！将有做没，把你垫发了去！今日天也不容他往那去了！”来旺儿道：“也说不的，娘心里明白就是了！”月娘和玉楼又买了他三两二钱的首饰，又吩咐小玉拿一壶酒和一盘点心与他吃，雪娥又热了一碗肉拿出来。吃的酒饭饱了，磕头出去。月娘、玉楼众人归到后边去。

     雪娥独自悄悄与他打话：“你常常来走着，怕怎的？奴有话，教来昭嫂子对你说。我明日晚夕，在此仪门里紫墙儿跟前耳房内等你。”两个递了眼色。

    之后，在来昭两口子的掩护下，雪娥偷了一些金银首饰让来旺儿拿走。来昭两口子也雁过拔毛得了不少。为了让来昭两口子不被嫌疑，他们合计制造了翻墙走瓦的现场后，来旺儿带着雪娥巧妙通过关卡盘问，逃到了僻静的细米巷他姨娘屈姥姥那里。不想屈姥姥的儿子屈镗见财起意，偷盗出去耍钱，致被捉获。李知县审了屈镗，招供出了来旺儿和孙雪娥。

    来旺儿和雪娥都被押解，一时轰动了一条街。知县将来旺儿和屈镗问了罪，赃物充公，放了屈姥姥，差人到西门庆家，叫人递领状领孙氏。月娘叫吴大舅来商议：“已是出丑，平白又领家来做甚么？没的玷辱了家门，与死的装幌子！”打发了公人钱，回了知县。知县拘将官媒婆来，当官变卖。

    却说守备府中春梅，打听得知，便撺掇守备买来上灶。一心要打她嘴，以报平昔之仇。雪娥便以八两银子卖到了守备府，见落在了春梅手里，心里只叫苦。不用说，春梅对孙雪娥百般刁难作践。

    小说这一回，讲了在清明节这天李衙内对孟玉楼一见钟情，而雪娥也与来旺儿重逢了。孙雪娥本只想偷些财物出去和来旺儿远走高飞，过平凡的夫妻生活，不想却被捉拿到了官府。月娘狠人做到底，拒绝认领雪娥，致使雪娥被卖到守备府受尽春梅的折磨最终沦为娼妓。

    雪娥在西门庆府里，身份极为尴尬，妾不妾，奴不奴的，换作多数人，都会心理扭曲失衡。当她终于迎来一次反抗命运、自主命运的机会时，却被命运无情捉弄，从此万劫不复。也有人说孙雪娥活该，谁让她偷拐财财物私奔，说她应该正大光明的求月娘成全她和来旺儿。说这样话的人，估计还是太过乐观了一点。月娘一直打压孙雪娥，不仅走人户、看灯、上坟这些抛头露面的集体活动从不让她参加，在家里也一直把她当免费厨娘。孙雪娥难得的一次社交活动就是请四个新来家的粉头在屋里吃茶，随后就被潘金莲、孟玉楼等群嘲揶揄；另一次社交活动是应伯爵给儿子办满月酒，那也是西门庆一力主张的，为此，月娘还耿耿于怀。月娘作为填房续弦的正房娘子，估计对原配的一切有一种本能的抵制。孙雪娥作为原配陈氏的陪嫁丫鬟，自然更受月娘打压。此时的月娘是绝对不可能成全孙雪娥的，这点孙雪娥还是知道。月娘后来成全玳安与小玉、来兴儿与如意儿，这些事都发生在孙雪娥私奔事发、孟玉楼改嫁李衙内、西门大姐自缢身亡、来昭病死一丈青带着铁棍儿改嫁、绣春出家等一些列事之后，月娘再不自我反省，成全玳安和小玉、来兴和如意儿，她身边真的就没人了。特别是孟玉楼改嫁离去，对月娘的触动最大。

    吴月娘见到来旺儿，还在数落“不得好死”的潘金莲的不是呢，她怎么可能有成全孙雪娥的度量？留着雪娥做免费保姆和厨娘不香吗？留着雪娥做绿叶陪衬自己不好吗？来旺儿和宋惠莲的事发展到那个地步，也不全怪潘金莲。吴月娘事后诸葛如此说，也不过是甩锅彰显自己的宽仁贤良。西门庆刮剌宋惠莲这事，本身就不对。只因潘金莲忌惮宋惠莲做大、并且宋惠莲和来旺儿太过张狂门背后揭底武大的事，潘金莲才撺掇西门庆设套做了来旺儿。吴月娘装聋作哑坐收渔人之利，却反过来冒充好人卖弄贤良。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月娘撵逐春梅和潘金莲时做得那么绝情，可是春梅自始至终也是只能欺负雪娥、秋菊这样比她更愚蠢卑微的人。实现人生逆袭、阶层跨越的春梅现在想要在保留和月娘的礼尚往来中，缅怀过往，并见证自己时来运转的无限风光。世人都攀高踩低，月娘说起如今的春梅都赞叹不已，不怕打脸；孟玉楼说起春梅怀孕了，也是充满艳羡，工于心计的她也忘了掐算和质疑春梅坐胎的日期。春梅在卖给守备的前一天，还和经济在薛嫂那里吃酒欢娱呢。

    能量越小的人越不能犯错，世道从来都是欺负弱小，这是最残酷的事实。不要对孙雪娥的下场幸灾乐祸，也不要像月娘那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评判孙雪娥，这个偷点钱财想要和旧情人来旺儿私奔的女人只是为了追求生而为人最平常的幸福：“明日晚夕你再来，我还有一些细软给你。你外边寻下安身去处。往后这家中过不出好来，不如你悄悄出去，外边寻下房儿，成其夫妇。你又会银手艺，愁过不得日子？”只可惜来旺儿再次扮演了猪一样的队友，就像他之前当王八当得那么愚蠢一样，来旺儿嘴上不牢导致了宋惠莲羞愤上吊，现在又因办事不牢导致了孙雪娥万劫不复。来旺儿无疑是故意来招惹孙雪娥的，他的动机从人性上来讲，虽说也无可厚非，然而终究行事太不靠谱了。孙雪娥和来旺儿拐财私奔固然有罪有错，然而月娘独占所有家产，难道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吗？这种游戏规则就不能向底层倾斜一点吗？

    不知是大明的破案能力太强，还是大明的王法是专门为来旺儿、孙雪娥这样的底层人们设置的。一碰就是十万伏高压线，一触就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