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仁慈的，因为我们还拥有爱

生命是仁慈的，因为我们还拥有爱

——浅评相宁的《想起一条心惊胆颤的河流》

 （照片作者：MAX)

 焰紫最早读的诗是汪国真的诗，那个时候还在农村上学，或许是一张扉页上的几句诗行，让焰紫对诗产生了莫名的想往。此后的十几年，从没读过诗，与诗歌王国隔墙而住。这也因此，让焰紫今天的阅读，更多的是靠心上的理解，哪怕是粗浅的一段感悟。

 “想起一条心惊胆颤的河流”。仿佛所有的旷野，就是为了等待河流的经过。所有的生命都是奇迹，而河流，是一切生命的源泉，当宾虚在沙漠里被放逐，饥渴倒地时，耶稣递上了一瓢清水。看守的人上来阻止，爱的目光让他退却了。耶稣留一瓢水给宾虚，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耶稣留一个背影给焰紫，爱不需要长相，不需要财富，不需要夺取----只需要一瓢清水。这是我在看电影《宾虚》时想到的，也让我重新有勇气写完这个诗评。

  爱是河流，可相宁，为什么让这条河流“心惊胆颤”呢？

 每天的诗选，焰紫都会发现不少的好诗，精妙的，沉静的，亦或惊骇，亦或欣喜。总的感受，中国的很多好诗，都偏重于抒情，侧重于想象。相宁的这首“想起一条心惊胆颤的河流”更多的叙事风格，就象西方神话中的诸神走下教堂和壁画，走下雕塑，来到喷水池旁，静静地看着我们，看着我们……

 “她无法解释”，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为什么在今天”，“水漫整座城”--都会在大雨之下，一切都可有可无，所有的人都要撤离，而她“买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人们疯狂抢购的”这是写实吗？是的。焰紫读到报上写南方的雨水造成很多城市都积满了水，造成出行的困难。焰紫读到人们去超市里抢购生活的必需品，很多人都在为随后几天的雨水消退做着紧张的准备。这一切都是今天发生的。而今天还发生了别的什么……

   诗的第二节，是多么奇妙的一节：

 回的时候，雨已经很大，如倾天而倒
 水太深，没过了心脏，加快了心跳
 她闭上眼睛，茫然淌走……想起一条心惊胆颤的河流”

 是的，此时的河流没过了心脏，加快了心跳，女主人公的紧张、担心让她面前的河流“心惊胆颤”。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不过是一首诗的简单叙事，不足为奇。可我们的女主人公，闭上的眼睛，茫然淌走……她前面是等待她的家，没有粮食和蔬菜，只有他。“读过的书，写诗歌的手稿都清炖了”，精神真的变成了晚饭，抱在一起哭，满眼的泪汹涌起来，让读者一下子就进入诗歌里面，“再也不用城南、城西的分离——他们以后，都会在一起了”此刻多么幸福！这首诗，让人轻易地进入，而不愿离开。是的，只要和爱在一起，一切都可有可无。她无需再去超市“疯狂抢购”----即使她和别人不一样，她只是热爱诗歌，没有粮食和蔬菜，只要有诗歌可以了。吃下去，化成抵御汹涌的力量。

 焰紫不甘心如此的解读，心里面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她，死了”死在那条心惊胆颤的河流里面，从她闭上眼睛，茫然淌走的时候，她就死了。她哪能离开呢，手里的钥匙还要去打开家门，“他还在等她”他还有很多话要说，还有很多读过的书和诗稿在等她，这一切，此刻都在胸口里闷着，闷着，强大的河流没过了心脏，她还来不及和他来一个拥抱，生活里面必然存在的琐碎，此刻都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相处太久了，可正是熟悉让两个人仿佛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或许这也是写实，或许这就是一种暗喻----爱人之间不断的相互的折磨，“就象无家可归的人”，此刻眼前的河流已没过心脏，还争什么呢？按此刻的理解，诗最后两小节那些让人眼泪汹涌的诗行成了想象，回想，渴望----这样的情境，又怎能不让人“心惊胆颤”呢

 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好。哟。这条让人心惊胆颤的河流。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尘埃之上生活。这种“理想”让我们很快忘记了感受爱。直到有一条河流，让我们心惊胆颤，一下子惊醒我们，爱，才是生活最真的本质。生活不曾虚度。这首小小的“叙事”诗，还有几个镜头，在焰紫的眼前浮现，整首诗换个思路就会是另一种解释，焰紫宁愿停下笔，让这条河流，静静地淌进读者的心里面，掀起巨浪来，心惊胆颤也好，因为你触到了她的温度：爱。

 此文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心里一惊，仿佛这首诗，一直都是写虚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午后梦境被“想起”。这让我心惊胆颤，不敢再想……

     （照片作者：MAX)

 想起一条心惊胆颤的河流
 文/相宁

 她无法解释，为什么一定要去超市
 为什么在今天，一定要买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天气预报说了
 有大雨，水漫整座城。所有人
 都要撤离

 她买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没有一样是人们疯狂抢购的

 回的时候，雨已经很大，如倾天而倒
 水太深，没过了心脏，加快了心跳
 她闭上眼睛，茫然淌走……想起一条心惊胆颤的河流

 还好，泡湿的钥匙依然可以打开房门
 他在等她
 他说，你去哪里了，宝贝儿。我已经做好了晚饭。
 ——家里没有任何粮食和蔬菜了，我把我们读过的书
 写诗歌的手稿都清炖了

 她满眼汹涌的泪，再也噙不住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此刻多么幸福！
  他们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用城南、城西的分离
  ——他们以后，都会在一起了，与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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