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孔》手札一

这个系列是我读《史记·孔子世家》的批注，也是线上课经典阅读课程的讲义，今天是第一期。

【说明】孔子是我国古代著名的思想家和伟大的教育家，儒家学派的创始人，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一。《孔子世家》是《史记》“三十世家”里的第十七篇，它详细地记述了他的生平活动及各方面的成就。1938年林语堂出版《孔子的智慧》，书中“孔子传”部分便是直录《孔子世家》，他提到这样选材有两大理由，一是此为历史上第一篇孔子传，二是司马迁为人豁达，著史不存私心，对孔子的描述客观公正。
    “世家”这一体裁本是记载“诸侯”的，司马迁因孔子德化古今，为万世师表，故特列入世家。

    孔子生鲁昌平乡陬邑。其先宋人也①，曰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②，祷于尼丘得孔子③。鲁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④。生而首上圩顶⑤，故因名曰丘云。字仲尼⑥，姓孔氏。
孔子出生在鲁国的昌平乡陬（zou一声）邑，陬邑就是现在的山东曲阜的陬村。也就是说，孔子出生在昌平乡，这应该他爸爸当官的地方（【集解】：孔安国曰'陬，孔子父叔梁纥所治邑’），长大后才迁居到曲阜城的阙里。现在我们说孔子故里是阙里，但是孔子并不出生在这里。阙里在今山东曲阜城内的阙里街。因有两石阙，故名。也有人说，尼丘山附近也有个“阙里”，不能详知。他的祖先是宋国人，宋国是商朝的后代，周武王灭商后把纣王的亲哥哥微子启封在宋国，商朝国君姓子，所以孔子也姓子，而不姓孔。孔是孔子的氏，先秦时期，姓和氏不是一回事。那这个子姓的孔氏是从孔子的哪代祖先出现的呢？据《孔子家语》记载：宋襄公生弗父何，以让弟厉公。弗父何生宋父周，周生世子胜，胜生正考父，考父生孔父嘉，五世亲尽，别为公族，姓孔氏。孔父生子木金父，金父生睪（yi四声）夷。睪夷生防叔，畏华氏之逼而奔鲁，故孔氏为鲁人也。孔子的曾祖叫孔防叔。孔防叔生孔伯夏，孔伯夏生孔叔梁纥。他爸爸名孔纥，字叔梁。先秦时期有把字放在名前面的习惯，后代人一般把名放在字的前面，比如三国时期向刘备推荐诸葛亮的徐庶元直，徐庶是姓和名，元直是姓。由此可知，从孔子曾祖的曾祖孔父嘉开始，他们家便有“孔”这个氏了，不再称自己姓“子”了。到了孔子的曾祖开始，孔家由宋国移居鲁国。孔子远祖原是宋国国君，是诸侯，后来弗父何放弃继位，他们家由诸侯降为大夫，到孔防叔跑到鲁国，连大夫的爵位也丢了，幸亏鲁国国君比较给面子，封了孔防叔士的爵位。从孔防叔一直到孔子，一直是士的爵位。这里补充一下古人取字的习俗。在文革的时候大家都管孔子叫孔老二，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孔子确实排行第二，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孟皮，皮就是“跛”，因为他是残疾人，孔子的父亲才续娶孔子的母亲的。古代通常以排行取名，比如孔仲尼，仲就是老二的意思。通常的顺序是“伯仲叔季”，这是嫡出的排序，比如孔子的长子即名“伯鱼”。庶出的一般为“孟仲叔季”，比如孔子的同父异母哥哥即名“孟皮”。另外，如果是三个儿子，一般不是排到叔，而是排到“季”，以至于后来“季”就成了老三的意思，比如汉代刘邦，当初大概就叫“刘季”，就是刘三的意思。根据这个规则，我们大致可以推测，孔子之父叔梁纥应该排行老三，叔梁纥的爸爸孔伯夏大概是孔防叔的大儿子。所以从孔子爷爷开始的传承我们可以说：孔老大生了孔老三，孔老三生了孔老二。孔子的爸爸叔梁纥原配叫施曜英，生了九个女儿，没有儿子。于是叔梁纥娶了一个妾，生下了孟皮，偏偏孟皮是瘸子，便又娶了当时只有十七岁的颜征在。叔梁纥与征在成婚时已超过六十四岁，而征在岁数尚小，二人年龄相差悬殊，此种婚姻在当时不合礼法，故谓野合。婚后两人去尼丘山祈祷，终于生下了孔子。  关于孔子的名字，有两种说法，一是说将尼丘山拆开，名丘字仲尼；一是说孔子生来圩（ｗéｉ,维)顶，圩顶就是人头顶四周高，中间低，呈“凹”字形。圩，洼田四周的埂。这样的头顶像山丘一样，所以名“丘”，都说得通。关于孔子的生年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本文说的鲁襄公二十二年，即公元前551年。另一种是《谷梁传》《公羊传》说的鲁襄公二十一年，即公元前552年。争论了两千年，后来政府规定取《史记》的说法，这里我们也这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