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将军回忆东征山西

1936年2月20日，红2师突破敌军河防，强渡成功。我师紧随其后，乘羊皮筏子渡过黄河。对红军神速地突破黄河防线，阎锡山极为震惊，急忙调集晋绥军部队进行堵截。但不到10天，红军就歼灭和击溃了晋绥军5个团，俘敌1200多人。阎更感恐慌，又调集4个纵队，分路反击。3月4日，晋绥军由北、东、南三面向红军反扑。红军集中两个军团的主力，在孝义县兑九峪地区，准备先歼敌第2纵队3 个旅。10日凌晨，战斗打响，敌我双方激战终日，打成对峙状态。黄昏时，兑九峪战场上晋绥军的兵力已增至13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方面军首长感到敌军猬集一团，难于歼灭，遂命令我们撤出战斗。

这时，敌军已从三面向我4师逼近，只剩一条山梁小道可走。我带领通信人员紧随师部，边打边撤，跑步通过敌炮火封锁线，突出了敌军的包围圈。此役，红军虽未达到预期目的，但重创了敌军两个团。接着，以红15军团为主组成左路军，北上佯攻，威逼太原，牵制晋绥军；以红1军团为主组成右路军，乘晋南空虚，沿同蒲路南下，以夺取洪洞、临汾等地。

南下途中，师首长让我负责筹粮。一到驻地，我便去村中开展工作。有一次，还闹了个笑话。村长问我是要小麦、大麦还是要莜麦？我初到北方，不知哪种麦子好，而且还把'莜'当成“油”，想当然地认为小麦太小，大麦太大，“油”麦有“油”，可能比较好吃，就要“油”麦吧。谁知那莜麦不好消化，吃多了胀肚子，搞得大家很有意见。看来，不论办什么事，都不能凭主观想像，一定要调查研究。

3月下旬，我师攻打洪洞县城，我随陈光师长来到城下，他指挥部队搭好梯子，正准备攻城。就在这时，彭雪枫政委却在后面命令号兵吹起了停止攻击的军号。陈师长生气地说：“走！回去睡觉！”从此，埋下了师长、政委不和的种子。当时我不知原由，事后才知道，中央在东征时曾考虑过“猛烈发展红军”的具体计划，拟把陕北的红81师同红4师合并，准备到山西后，正式恢复红3军团建制。原红3军团的干部对老部队、老番号有感情，听了很高兴，有的团还作了动员。

彭政委不同意强攻洪洞城的个原因，就是为了减少伤亡，为日后扩大红军、恢复红3军团保存骨干力量。这种思想在原红1军团干部中也存在。当时，方面军总部曾准备选调红1军团的青年骨干到红15军团去任职，1军团的一些师团干部接到通知后，却让他们藏起来，或派他们外出，不愿被上级派来的人挑走。看来，在一个单位时间长了，感情深了，往往会忽视全局观念，容易犯本位主义的错误。

4月6日至12日，左路军与敌进行了屹洞镇（今方山县城）等战斗，歼敌近两个团，夺回了黄河渡口。15日，右路军围攻吉县城，我4师英勇奋战，歼敌保卫团，俘敌300多人，并占领了该城。5月初，入晋红军全部西渡黄河，回师陕北，我师于延长地区进行休整。这时，师长、政委的矛盾更深了，每次召开小组会，两人都争吵不休，弄得我这个党小组长很难办，只好找政治部主任舒同来规劝。

5月13日，红一方面军在延川县大相寺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毛泽东同志在会上作了关于当前政治形势及任务的报告，总结了东征作战的经验，进行了西征战役的动员。会议还有一个内容，就是批评红1军团中存在的本位主义和解决原红1、3军团师团干部间的团结问题。主要表现为，各师团干部为保存实力，避免打伤亡较大的战斗，不愿调人去加强红15军团和陕北红军的力量，还有些过去遗留下来的矛盾等。我师政委彭雪枫也受到了批评。有一次，我去给他送文件，见他独自呆在宿舍，闷闷不乐。

大相寺会议后，中央军委为了培养抗日军政人才，以适应抗日新形势的需要，决定在保安县开办红军大学。红1军团抽调了许多团以上干部，由林彪军团长率领，去参加筹建工作。陈光师长、彭雪枫政委和陈士榘参谋长也都去学习了。4师由李天佑任师长，黄克诚任政委，何德全任参谋长，舒同继续担任政治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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