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 | 瓦下春雨,第1张

立了春,雨就淅沥沥地下起来了。站在堂前,有时候会起一阵凉风,湿漉漉,混着泥土和青草香,给老屋寄来春的明信片。父亲敲了敲烟袋,直起身,远山透着一股新绿,水气氤氲,雾霭朦朦,东风含笑,施施而来。春雨到人间做客从不客气,下起来常是三两天,要是主人家阔气,那得待上半个月。有些焦虑的我探出手,牛毛花针般的雨丝滑过青,温柔地流淌在手心,湿湿凉凉,待想握住它又调皮地转个圈,跑入泥土。嘿!这可不仅仅是春雨,还有伏在瓦上睡了一整冬的白霜。温润的空气中还有些轻寒料峭,树木的旧枝上透出一些新芽,池塘里的冰块在鱼儿的游弋中缓缓消融。有人催促着春天加快脚步,于是雨水大起来了,一首瓢泼快意的曲子从云端唱到了瓦檐。站在我家檐下躲雨的农人和父亲聊着天,说着收成,趁着雨势渐小便朝着河流的方向去了下一个瓦檐。青瓦,流去春雨,抵御热暑和严冬,被本地乡人尊称为“祖宗瓦”。一袋烟食尽,父亲拍了拍大衣,叫我从墙角搬来去年收的花生,下雨天也是要干活的,脆脆的花生壳在大拇指和食指发力下开裂,几粒红衣花生米便冒出了头,被丢在另一个尿素袋子里。剥花生是噼里啪啦,雨水敲瓦也是噼里啪啦,时不时几声春雷轰鸣,如黄钟大吕,女儿躲在里屋尖叫连连,妻子低声安抚。思绪随着雨声奔流,老屋的破瓦处开始漏雨,这可闹心。从睡房拿来脸盆接住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让父亲脸色阵红阵白。终于没忍住,父亲埋怨我为啥去年捡瓦的时候没给换上新瓦,年过三十的我唯唯诺诺,低着头停下剥花生,操着蹩脚的方言给村头的瓦匠师傅去了个电话。雨慢慢熄了下来,乡村里烟袅袅、云悠悠。空气温温润润,那草,绿得刺眼;那水,鼓气冒泡。女儿跑了出来,穿着雨靴雨衣,挎着菜篮子,拉着妻子出门,捡蘑菇和地皮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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