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自然至上

写在春季

2023-3-9

十年后

我会坐在海棠树下

用文字刺绣着

这一路经历过的悲欣

内心安稳

自然至上

文/香袭书卷

在集市上买了多种果树苗栽在院子的墙边，枣树，柿子，桔树，苹果，柚子，桂花，海棠不知道哪棵能成活于是选择了趁春好多栽几种。

去年六月栽下的枣树，桂花树无一幸存，留下墙角处的石榴从夏天走过冬天，迎来了春天的好时节，与石榴树一同存活在大门边上的还有三棵蔷薇，一株黄金菊，一丛矮桩栀子花。

非洲女作家丹比萨.莫约写下：“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今天的现在也算是未来的十年前吧。

十年后再见，时间会给我一个正确的答案，它见证了从这个早春二月开始的信心与希望。从此这些种在自家院落的树木，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如家人一样我们将会一直在一起。这个别具一格的春天，也会形成一个特别的记忆漩涡，永久封存。

栽下海棠时脑海不断浮现出那个“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伟人，他的思想引领我走在读书的路上。一转念宋代女词人在念“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伟岸与清丽，宏观与微观，好像该具有的美好品质都缔结在墙边的两株海棠树上。

脚边矮小的欧月，用它讨巧的花骨朵呈现出另一种美。墙角处的四季桂花出奇的安静，视线与它交接便会接收到那份无法表述的高贵与静寂。

休整出的菜地依旧晾晒着，只等谷雨前后下种，布谷鸟早早开始了它的欢唱。去年夏天随手在院墙外扦插的一枝蔷薇用它顽强的生命力贴着墙壁生长着，乍见之下欣喜油然而生。

我想象着有朝一日能够在海棠树下读书，能够心怀众生。我想象着蔷薇爬满墙壁，自己能够达到“细嗅蔷薇”的境界。

“自然至上”是在武汉昙华林一家茶社里看到的，茶社主人用的是红色纸笺，看似随意却极其认真用毛笔写在上面，从此再难忘记。

宋代大儒朱熹在人如何对待自然万物方面对人的作用定位是“赞天地之化育”。朱熹认为，“赞天地之化育”要“若其性、遂其宜”，就是根据动物和植物的各自本性，给予适宜的对待，然后自然地能使得万物完善，这不是外在的强加。

如果我们能做到“自然至上”，性情如斯，心境如斯，又岂会生出焦虑之情绪，抑郁之病症？更进一步，从内心敬畏与亲近自然，人就会拥有朴实的秉性而不会因为过度虚枉与攀比，带来无谓的烦恼。

我把心性融入自然，然后用笔墨吐出，以此怡养心灵。于他人和自己能有丁点受益，就算是通了“赞天地之化育”。

短短几天，在春风的怀抱里树木发出幼小的芽片。一点新意从树干上爬出来，探着小脑袋观望着人世间，我开始醉心于它们清澈的眼神。

被风灌满的院落，植物安静且用力地在生长。一群小鸟从清晨开始就活跃在树梢，枝干，院墙。墙外的柳树垂下一条条嫩绿色的发辫，粗壮的树干被这些柔美的枝条装扮得温柔许多。

我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眼前的植物上，心境自然就平静许多。屋内的墙壁上挂着手写体的《陋室铭》，我轻轻吟诵的声音和着鸟鸣声，响彻在春天的屋檐下。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这春风拂动着春意的日子啊，我日日缠绵于草木之间，竟与刘禹锡的诗句有了契合。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且听风吟。“何陋之有？”与大自然相处的每一分钟都被饱满的气息环绕，它们默默散发出的生命力，借用枝干上的芽片向外喷涌。

醉心，醉新。被一簇簇新意吸引着，视线从云端拉回地面。大地以宽厚和仁慈，使得在上面栽种与收获的人们有了一种归宿感。

调素琴，阅金经。搬来藤条椅坐在载满树木与花草的院落，手中的闲书半开半掩。一阵风摇动着竹林声响，书中的句子便悄然潜入眼帘。

这是一个适合种植的季节，趁着春气生发赶紧栽种与播撒。到处都能看见辛勤劳动的人们，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明天一定会越来越好，这是人们与春天的对话。

任何时候都不缺少轰轰烈烈的生命，但是能够坚持“自然至上”的平静与从容，却是难得。顺应着时节的变化去调整自己，顺应着境遇的变迁来安顿自己，这样的生命才会具有永不言败的活力。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一时的高低竟然不与之论胜负，何为高低？众生平等，万物同源，只是我们对生命的感知力不同才有了高低之分。高者，乃心境上乘者。

我把身心安放在自然之中，每一处花草树木都是我的心之所向。我慢慢释怀于生命的曲折迂回，如同走在四季不同的景色里且歌且行。

顺应本心，顺应自然。到了植树的时节，栽下的树木就容易成活。顺应本心地活着，就有了时时欢喜之境，我们为之而来的生命，绚烂与枯萎都是毕竟之路。

有了灵魂的事物，何陋之有？我们需要寻找到自己内心的归宿与之相伴，生命的长度与宽度就有了延展的空间。富饶的不是土地，而是与土地共生共存的事物。

我把心安放在春天的草木中，与之同呼吸。听见鸟雀的声音悦耳动听，鱼虫的身姿矫健矍铄，树木与花草在谈情说爱，泥沙俱下的生活也有了生机。

那是我在这个春天栽下的树木，枣树，柿子，桔子树，苹果树，桂花，海棠，一众植物在我的眼前欢愉地涂鸦。十年后我会坐在海棠树下，用文字刺绣着这一路经历过的悲欣，内心安稳。

写在春季

图片摄影：香袭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