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宅院 | 末代皇后婉容的娘家故宅

荣源宅西路剖面图

小时候读历史演义小说，发现所有昏庸无能的皇帝都会宠爱妖艳的后妃，而后妃的爸爸——就是所谓的“国丈”，通常扮演白脸大奸臣的角色，迫害忠良，坏事做绝，最有名的要算《杨家将》中的潘仁美和《呼家将》中的庞太师。《西游记》中的南极仙翁所骑白鹿下凡做妖，收白面狐狸为干女儿，将她献给比丘国国王，自己当上国丈，欲求长生不老，要用千百个小儿的心肝做药引子，简直坏得登峰造极。

历史上国丈的正式称谓叫“外戚”，因为与皇家结亲，地位尊崇，确实出现过不少擅权甚至篡夺皇位的情况，例如曹操是汉献帝的国丈，隋文帝杨坚是北周的国丈。不过古时候大多数国丈还是比较安分的，也没什么名气。

中国最后一位国丈名叫荣源（1884-1951），达斡尔族，郭布罗氏，隶满洲正白旗，女儿婉容嫁给了末代皇帝溥仪。

长顺像

荣源的祖父名叫长顺，曾经是咸丰帝的蓝翎侍卫，后从军征战，立下许多功劳，光绪十四年（1888年）出任吉林将军，镇守东北，身后谥号忠靖，入祀贤良寺。长顺之子锡林布依靠父荫承袭一等轻车都尉爵位，没有具体职务，平时喜欢读书写诗，于光绪十年（1884年）生下儿子荣源。

荣源本人曾经入京师大学堂学习，可算是北大前辈校友，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开始做官，先后当过郎中、兵部行走，监修过光绪皇帝的崇陵。

他家在北京东城帽儿胡同有一所宅子，应该是祖父、父亲传下来的。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女儿婉容在宅中出生，长得漂亮，聪明伶俐。生母是宗室毓长的女儿，因难产而死，继母恒馨是贝勒毓朗的女儿，视婉容如己出，母女关系融洽。

婉容像

辛亥革命爆发后，清廷逊位，荣源继续在溥仪小朝廷任职，当上内务府总管大臣。他进过新学堂，比较开通，很注意对女儿的培养，特意请了一位美国女士担任家庭教师。婉容从小受到很好的教育，不但读过很多诗书，还学过英语，会弹琴、画画，又出落得端庄秀丽，可谓才貌双全，在贵族圈中出了名。

婉容与溥仪大婚后合影

民国十一年（1922年），婉容被选为溥仪的皇后，当年11月30日举行大婚。荣源受封为三等承恩公，溥仪小朝廷专门对其宅第进行了大规模的重修，以符合“后邸”的规格。

荣源宅平面图

1西路宅门  2西路垂花门  3西路二进院正房  4西路三进院正房  5西路后罩房  6东路宅门  7花园假山  8东路三进院正房  9东路四进院正房

荣源宅大门与倒座房

宅分东西两路，各设四进院落，其中西路为主要的居住空间，东路为花园休闲空间。原来东西两路各有单间宅门和倒座房，后来东路的大门改为三间，成为承恩公府的正门。门前设一对上马石，门内有一座大影壁。

荣源宅西路垂花门

入门转西即进入西路院，院内建筑屋顶均设清水脊，等级较高。第一近院南有倒座房，北为垂花门，采用一殿一卷式样，檐下挂落雕刻精美。垂花门北为二进院，属于典型的“上房院”，以抄手游廊环绕，不设厢房，北面正房三间，带有前后廊，用作全家聚会、宴客的主厅，左右各设两间耳房。

荣源宅西路三进院正房

荣源宅西路三进院正房玻璃镜屏

第三进院更为宽敞，形态接近正方，不设游廊，北有正房五间，左右带耳房，东西设厢房各三间，是主要的内寝空间。此院正房的室内装修最为精美，屋顶铺有井口天花，明间设有栖凤牡丹落地花罩，西次间有七扇椭圆形玻璃镜屏，西稍间北壁镶嵌整面水银玻璃镜，东次间和东稍间还保留着旧碧纱橱，在现存北京四合院中极为罕见。第四进院的北面建有后罩房七间。

荣源宅东路院内假山

其东路庭院辟有小花园，尺度宽敞，内叠青石假山，形态比较朴拙，山南有石磴可登。原来山旁还有水池，现已填平。院中有正厅三间，为两卷勾连搭，进深很大，显得很高峻，室内也有碧纱橱、花罩等精美的室内装修。正厅东西两侧有廊一直贯通到最北的院墙，墙壁上则开有花窗。最后一进为三间北房。

荣源夫妇应该住西路第三进院的正房。婉容小时候住哪间屋子？不得而知。猜测一下，有可能是这个院子的厢房，平时有丫环、奶妈侍候。

婉容与溥仪在天津合影

1924年溥仪被驱逐出宫，婉容随他一起住在天津张园。溥仪在日本人安排下，跑到东北担任“满洲国”傀儡执政，不久又登基为皇帝，荣源也跟着去长春，没有在伪政府中正式任职，当过宫内府顾问官、满洲航空株式会社社长、满洲石油株式会社副理事长，油水不少。此时荣源与溥仪夫妇一起住在伪满皇宫中，并且染上吸食鸦片的嗜好，

婉容由逊清皇后变成满洲国皇后。她与溥仪的感情并不好，日渐颓废，受父亲影响，也开始抽大烟，甚至还与侍卫私通，生下一个女婴。女婴一出生就夭折了，婉容被溥仪彻底厌弃，患上精神病。

1945年苏联红军占领东北，日本关东军崩溃，荣源和溥仪都成为俘虏，在伯力关押了五年，1950年引渡回国，和溥仪一起关在抚顺监狱，第二年因为脑溢血去世。

婉容被游击队抓住，辗转囚禁于不同地方，1946年在延吉监狱去世，结束了悲剧的一生。据说她去世前几年经常痛骂父亲荣源，把自己送入宫廷这个火坑。

旧宅园与婉容故居标志

解放后帽儿胡同的这所宅子收归国有，门牌号为35、37号，西路院用作某单位宿舍，东路院则用作办公场所，有一定的改建，但大致格局仍保持原样。外墙上嵌了“旧宅园”和“婉容故居”的牌子，提醒路人，一个美丽的女子入宫之前曾经在这里度过快乐的童年和少女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