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徐景文 | 曲柳村的故事（第一章）

【作者档案】徐景文，男，小学高级教师，黑龙江省鸡东县人。鸡东县拔尖人才。省、市、县作家协会会员，鸡东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报告文学、散文、诗歌、歌词散见于《黑龙江教育》、《冲浪人》、《放歌盛世》等全国报刊。报告文学《情洒荒原》、《太阳连接着有一个太阳》、《创业》等荣获省作协、文化厅一等奖。出版专著报告文学集《奉献者之歌》、《中学语文新编配曲古诗词》（与人合作）。创作业绩收入《中国当代文艺家辞典》、《中国当代教育家辞典》、《名师大典》。

【此小说连载每周日发刊】

曲柳村的故事（第一章）                       

                            徐景文（黑龙江鸡东）   

敬文来到大连的海边，他喜欢海的宽阔，浪的高耸，远处的航船孤帆点点，云天相接。在这人头攒动细软的沙滩上行走，感受海风的清凉。走着走着，他抬起头，对面走来一位美貌的年轻女子。他打量着她：飘逸的长发随风舞动，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圆润的脸上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她中等身材，上身穿着米黄色的衣服，下身穿着天蓝色的短裤。敬文想这样一位美女不敢多看一眼，人家能搭理我吗？他的眼睛故意向大海远处望去，突然，女子开口了，她热情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微颤的嘴唇蠕动着，红红的嘴唇如一面红旗，女子笑着对敬文问：“你来几天了？

敬文一愣，转过头来，心里砰砰直跳如打鼓一般。他说：“我已经来三天了，我休假出来的，消遣消遣，把工作的疲劳冲洗冲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敬文，在学校当教师，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说：“我叫李华，是吉冬县的农村的。”

敬文吃了一惊：“我也是从吉冬县来的。”

此时，敬文暗自庆幸，虽然李华长得美貌，但是没有工作。敬文有一点优越感。敬文看着她如风中一朵美丽的花朵，绽放着迷人的芳香。当他俩双眼无意碰到一起的时候，俩人脸上都泛起了红云，敬文从内心喜欢上了这个姑娘。

宽阔的海洋一浪一浪拍打着柔软的海滩，翱翔天空的海鸟在头顶掠过，他俩在海边相识，颇有一点浪漫色彩。这时敬文鼓起勇气大胆地问李华：“你家几口人？”

李华沉思了片刻，红晕的脸上泛起了愁云，她思索了半天欲言又止。敬文看出了她的窘境，把话放慢了：“生活谁都会遇到难处，憋在心里更难受，说出来心里就痛快了。”

这时，李华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然后慢慢地讲诉了她的遭遇，她也不掩饰了，既然自己有坎坷，何不向别人说一说，也是一种解脱。这时，李华的描述如电影一般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李华说：“我２０岁和邻村的一位同学处对象，因为我俩上学时在一个班，彼此都了解。我们相处二年多，那时候花前月下，村边小河，山上山下都留下了爱的足迹，甜蜜的笑容，热情的拥抱。”

李华描述到这里嘴角闪过一丝快乐的神情，敬文边听边看着海浪拍打着沙滩。

李华微笑着：“那时他家比较富裕，他开个摩托车修理部。我家开了一家照相馆，我整天骑着摩托车上下班，可风光了，他也步行到店里修摩托。”

这时李华吞吞吐吐，敬文看出了她的难言之处。他一边附和着：“人生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都会遇到一些波折。”

李华微翘着张开嘴：“这些年也没和别人倾吐过，今天好像遇见了知己似的。”

她又看了看敬文，眼里充满了信任的目光，敬文也真诚地说：“李华你继续说下去。”

在敬文地催促下，李华心想：已经说了这么多了，剩下点不说不痛快。于是她和盘托出：“有一天，他领着一个女人去商场，正好被我遇见了，我悄悄地走到他身旁问：你给谁买裤子？这时，那个女人正在试裤子准备买，被我抓个正着，这时他支支吾吾得说不出话来。我大声地嚷起来，你这个人，在我工作时你们偷偷约会，太没良心了。说着去抓上了那个女人的头发骂着，你这臭女人，偷偷的跟我对象约会，说着我们就打了起来。这时我对象也把我拉到一边，这个女人趁机溜走了。我问：'你爱我吗？’'我不爱你能和你处对象吗？’我吼了起来：'你爱我还跟那个女人勾勾搭搭给她买裤子，你从来没有给我买过裤子。’周围的人都围上来了，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大家，他们都纷纷谴责我对象。回家后，我一夜没有合眼。”

敬文为了缓和一下她紧张的情绪，望着她，两个人这时都沉默了，空气似乎凝固了。敬文灵机一动，突然把话题岔开：“你喜欢文学吗？读过不少书吧？”

李华说：“我喜欢文学，不过读的书不多。敬文不慌不忙地谈起了文学艺术，谈起了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谈起了雨果的《悲惨世界》，又谈起了海涅拜伦的诗，谈起了杜甫鲁迅曹雪芹……”

李华被这个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男人折服了，那些美丽动人的词句，和富有浪漫气息的人物故事，李华渐渐流露出欢愉的神情。敬文也看出了李华对自己的热情。李华薄薄的嘴唇，不慌不忙又有哲理的语言，敬文也爱上了她。

月亮挂在天上，除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海边已经悄无声息。两个人激情地倾谈，知心的话语如涓涓的溪流在两个人心中流淌，他俩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月亮出来了，他们还在海滩上散步，温暖的海风拂面而来，片片的云朵在天上浮游。他俩互相凝视着，好像根本不是在谈话，在互相欣赏。此刻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一见钟情，相爱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没有准备。李华若有所思的脸上飞过一片红晕，她拾起沙滩上一块鹅卵石投向海里，那投掷的地方激起了一片浪花。天色已晚，他俩恋恋不舍，敬文拉着李华的手不愿意放开，那温暖的气息在他身上弥漫。

就要分别了，李华在手背上写下了敬文的电话号码。这时远处的街灯亮了起来，此刻已是万家灯火。他俩相拥回到了各自的住所。夜半时分，敬文没有一点睡意，他想起了和李华的甜蜜时刻。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烧了一壶开水泡上茶在桌边喝了起来。然后又点燃一支烟，那烟雾在空中打了一个问号。李华回到房间后也是一个不眠之夜，她想起来白天和敬文聊得那么甜蜜，谈理想谈人生，她微翘的嘴唇和青春的脸上荡着甜蜜的笑容。

几天后他们一起回到吉冬县城，有一天，敬文给李华打电话：“喂，亲爱的，你在干嘛呢？”这句话他是壮着胆说出来的，他心想如果不这样说，表达不了心中真爱。

李华也在电话里柔柔地说：“亲爱的，我在家呢。”

“ 我爸我妈都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

敬文一阵欣喜说：“那好，我去你那。”

敬文开着摩托风驰电掣的来到李华家，李华家是平房，她正在接水。敬文敲门进屋后，一把抱住了李华在她耳边说：“亲爱的我想你了，你多好啊，那么漂亮。

李华说：“别瞎说，让别人听见。”

敬文在李华红润的脸上亲了亲：“怕什么，这屋子里就我们俩。”

李华拉住敬文让他进屋说话，怕前院的房东看见。他俩坐在床上，敬文挨着李华坐下。屋里雪白的墙壁，天棚上的吊灯是一朵花，电视和冰箱放在角落里。

她一直看着敬文的脸，敬文是一个聪明人，他一听是说给自己的。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后抽了起来。他走到茶几旁弹了一下烟灰然后笑着说：“小妹，别着急，慢慢来，我知道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李华说：“好，那我等着。”

李华不再说话，她紧紧依偎在敬文身边，然后在敬文的脸上亲了一下。九月的天艳阳高照，天气非常热，人们都说这天气是秋老虎，敬文走到窗前，对着玻璃伸出两手说：“这天气多好啊，咱俩出去散散步。

李华说等我把这件衣服洗完，然后在洗衣盆里洗了起来，敬文走到她身旁说：“我替你洗啊。”

 李华笑着说：“你们男人会干啥，就等着女人伺候你们。”

敬文也调皮地说：“不会干啥你们女人为啥找对象，那就自己在家呆着一辈子别嫁人。”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地挑逗起来，敬文抱着李华的腰亲着她，那甜蜜的气息在屋里弥漫。洗完衣服后，他俩俨然如一对夫妻径直向外面走去。这时阳光洒下缕缕金黄，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中心大街车流如梭，他俩穿过马路朝火车站走去，火车站内有几辆长长的货运列车停在那里。铁路纵横交错，偶尔有工作人员出入，铁轨如一道道长龙伸向远方。

他俩簇拥着，敬文双手抱着李华的腰，李华的脸也紧贴着敬文的脸。两个恋人脸上荡着彩云般的笑靥。在火车道与火车道中间漫步行走，他们有说有笑。

敬文关切地问：“小妹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睡得不好，现在还困呢。”

她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昨晚睡得咋样？”

还用说吗，和你一样，就早上眯了一会。

李华用埋怨的口气说：“都怪你，要不认识你多好，没有负担，现在可好，整天像丢了魂似的，不如不认识你了。”

敬文反问道：“那你后悔了？从现在起咱俩都忘掉吧，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多好。”

敬文是一个知识分子，他开导起李华：“世界上没有假设。你看我看书多，会写作会唱歌，业余时间还会打乒乓球，还有爱心，多优秀的男人啊，你上哪去找啊。”

 敬文夸起了自己。他给李华开导，他看看远方用手指着家的方向说：“小妹我喜欢你，你看你长得像一朵花似的，遇见你是缘分，缘分可遇而不可求。”

敬文说到这，李华想起了一件事。她说：“以前我在算命先生那算命，抽了三个红贴。先生看了红贴笑了，你得找个城里的小伙，富裕人家，过上幸福生活。当时我不相信，我一个农村姑娘，找城里有工作的小伙，谁要哇，况且我家穷。”

敬文大惊：“你看看出现了吧，咱俩就是缘分，缘分可遇不可求。后来李华听别人说，先生给一个老人看病，说她将来会出车祸。老人不相信，不出两个月那个老人真的出了车祸，后来先生也死了。” 

李华说：“先生说得那么准，我有点相信了。”这时敬文也附和着：你不相信缘分不行，咱俩就是缘分，是缘分把咱俩连在一起。

这时，天边的夕阳染红半边天快要落下去了。他俩抱在一起脸贴着脸，敬文用手摸着李华的脸不愿放开，李华也小鸟依人似的贴着敬文的脸，享受着从来没有过的那种感觉。两个人已坠入甜蜜的爱河，敬文看着天色已晚，甜甜地说：亲爱的我们去饭店吃饭去吧。

 这时李华如梦初醒：“不好了，我姐姐女儿放学了，让我去接她。”

他俩慌忙穿过铁路，敬文拉着李华说：“别着急，我给你打个车。汽车风驰电掣般的消失在远处。”

第二天敬文的母亲光荣去女儿家，无意中提起了这件事。女婿名胜把岳母叫到一旁，神秘兮兮的对岳母说：“妈，我跟你说一件事。”

光荣心想：什么事呢，还把我叫到小屋里，这时名胜对岳母说：“妈，我跟你说一件事，说完你可别跟我大哥发火。”

他想说又不想说，光荣说：“你说吧，我不对你大哥发火。”

名胜把自己妈妈和姐姐，如何看见大哥和农村女孩子在一起的事。那女的原来是名胜妈妈邻居一位农村的姑娘。这时，光荣强压住怒火，脸红的像一片彩云似的，她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打开门径直向家的方向走去。到家后，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拉着敬文打了两个耳光，敬文楞了，捂着脸问：“你这是干什么？” 

光荣说：“干啥你自己知道。”

光荣是一个倔强的人，从小就要强，宁可自己受罪也不让别人说三道四。在生产队时队长看她能干活，挺像样的就让她当妇女队长。她也不负众望，秋天，天天一大早就起来，领着十几个妇女去地里扒玉米。飒飒的秋风作响，阳光火辣辣的，一大片地一堆堆玉米如小山似的。她干活总是在最前面，当她休息时，别人还追不上她，她从来不让别人说，干什么活都有个样。

敬文跑到墙角下：“妈，饶了我吧，我没有那事。”

光荣脸上气得通红吼着：“你还抵赖，我有真凭实据。”

他把名胜对她说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咱们是城里人，那姑娘是农村人。你和他处对象结婚后单职工上班，生活多困难啊。我和你爸就是个例子。单职工生活多难啊，连饭几乎都吃不上。那年买了一个房子6500元都买不起，到处借钱、抬钱。我去你三舅家借钱，正赶上你三舅卖高梁，一分钱都没借出来，后来又从你二姨借钱。你二姨父说：“他家那么穷，有钱还吗？”

我哭来哭去，强凑够钱买个小房，这些苦日子你没过过，现在还想处农村的对象，重蹈覆辙。

敬文父亲敬富贵也在一旁说：“咱家五口人，就我一个人上班，可困难了。我放暑假咱全家去挖沟，沟又脏又臭，下到里边挖，你没干过啊？搬到城里那天，连吃饭筷子都没有，撅了蒿棍吃的饭。”

这时敬文无话可说，低着头把声音放低：“妈，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和那个女人联系了。”

光荣拉着敬文说：“去，把你的手机号换了，以后不许和她联系了，”敬文也只好听了母亲的话换手机号了。

几天来，敬文没和李华联系，但是敬文想李华，眼前时常浮现李华甜蜜的笑脸和青春的模样。他常常的想人家那么年轻，李华才二十多岁，我都二十八岁了。但是李华不知道敬文多大年纪，他瞒着李华说自己比他大四岁，李华信以为真。几天来，敬文常常睡不着，闭上眼睛李华就在眼前晃动，夜里敬文多次梦见李华和他在一起的情景。

十几天过去了，敬文实在按耐不住那颗躁动的心，他利用上厕所的机会给李华打了电话：“喂，亲爱的，你忙什么呢？”

李华说：“我什么也没做，在家收拾屋子，你换手机号了？”

敬文支支吾吾：“我嫌那个号不好，又换了一个号。以后你别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打，好吧？小妹你想不想我啊？我在梦里都梦到你了，说在一个山上咱俩往山上走，走到松树林里坐下。”我抱着你，你贴着我，后来又在一个小河沟边咱俩那么亲密怕别人看见。

七月骄阳似火，清晨一轮朝阳从东方升起，一缕缕阳光从窗户射进楼里，敬文懒洋洋的从被窝爬起来，母亲光荣早已把饭做好了：“儿子起来吧，再不起来就不赶趟了”。

敬文吃了几口饭，穿上教师服，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他拿起鞋刷擦了擦皮鞋，向学校走去。敬文所在的学校是吉冬县城里一所实验小，他教二年级语文课。丁铃铃，上课铃声响了，课堂上，他教学生祖国有960万平方土地，北京是祖国的首都，国歌是《义勇军进行曲》。

七月份期末考试后，敬文所教的语文学科平均94.6分，是全县语文成绩最高的一个，敬文也被评为县优秀教师。

他拿着印有教育局大红章的奖状，仿佛立刻高大了，他一颗教书育人的心在跳动，脸上红光满面。

今天是最高兴的一天，他信步走到家里，妈妈光荣正在做饭。他拿着奖状在妈妈面前晃了一下。

“妈，你看这是什么？”

“啥呀，红彤彤的。”

“奖状，期末我被评为县优秀教师。”

说着他用手拽一块透明胶布，贴在客厅雪白的墙壁上。

他自豪的神情，溢于言表，妈妈也指着大红奖状，竖起了大拇指：“儿子你真行，人民教师，不能误人子弟。”

说着，敬文大步流星向房间走去，扑通一下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自豪充满着全身，享受片刻的安静。【未完待续】

【在线编辑：林兆丰】

顾问：卢伟光：作家 《鸡西矿工报》副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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