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尔夫:伟大的灵魂都是雌雄同体的

伍尔夫:伟大的灵魂都是雌雄同体的,第1张

在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众多作品中,《奥兰多》应该算是一部阅读起来较为轻松,情节较为饱满的小说。即使伍尔芙自己戏称这部作品只不过是一个“玩笑”,因对同性恋女友维塔的思念而著,但在此书问世后的几十年间,有关于此书的争议和探讨却从未停息。它被誉为“世界上最长最动人的情书 ”。

《奥兰多》跳出了年龄,性别等限制,游曳于戏剧性的四百年生命中。奥兰多的经历犹如梦境一般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似乎在出演一场荒诞剧。然而其中蕴含的有关于女权主义,政治斗争,文学信仰,爱情和婚姻,以及同性恋等诸多的问题,有很深沉很严肃的思考。

奥兰多最初是以男子的身份出现,他生性单纯善良也忧郁敏感。这样一个迷人的贵族少年先是受宠于女王,成为女王的侍卫。他迷恋上俄国大使的女儿萨莎不顾一切地去爱她,然而却受到了伤害。他对着文学怀着最赤诚的信仰,却因为一个诗人而留下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随后又不断地受到一个公爵夫人的骚扰。由于战斗对他的影响,他在沉睡7日后醒来,变成了一个女人。之后,奥兰多漫长的生命便一直以女人的形象存在,带着前三十年男子的记忆和认知对男女的差异和世界观重新进入新的生活。

小说着重描写奥兰多成为女性后的生活,而前三十年的男子身份又是不可或缺的。正因为有了之前的人物形象的设定,才使得之后的奥兰多同时具备男性和女性的双重视角来审视这个世界,也才从奥兰多的眼里挖掘出十九世纪男女社会地位的倾斜,以及更多有关于生死问题的探讨。

其实奥兰多一直是一个雌雄同体的形象,作为男子的时候,他展现出与他人不同的善良,敏感,作为女子的时候又展现出她刚毅执着的一面,只是前者是潜藏在奥兰多自身性格里的而后者是由外界环境所铸就的。 前者是隐晦的,后者是直白的。

奥兰多漫长的生命是一场探索。她从男到女,从恋爱到结婚,将一个本该平凡的贵族的生命演绎得崎岖而恢弘。伍尔芙在书中写道“其他人虽然走在人们中间,却已经死了,还有些人虽然经历了生命的形式,但他们还没有出生;另一些人虽然自称三十六岁,却已经活了几百岁。”

奥兰多几百年生命不过是承载她生活及博大的思想的容器,不过是为她的身份和形象的慢慢塑造提供了一个历史的空间,让其得到充分的发展。这样一个雌雄同体的奥兰多,集女性的柔美和男性的坚毅于一身,并在每一次的挫败和失望之后,依然保持着不褪色的最诚挚的热情和希望,在这如旅途一般的生命,通过自我变革及自省,并且怀着对人生,对世界,对情感深入的思考,奥兰多在辗转于多个身份之后终于获得了时代及自身的认同。

伍尔夫:伟大的灵魂都是雌雄同体的,第2张

【书名】奥兰多(Orlando)

【作者】[英]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

【译者】徐会坛、周乐怡、刘漪

【责任编辑】徐会坛

【作品简介】《奥兰多》(Orlando)是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的一部长篇小说,于1928年11月发表,(在《奥兰多》的结尾,伍尔夫写道:“午夜的第十二声钟声敲响了。现在是星期四,十月十一日,一九二八年。”)被认为是伍尔夫作品中最易阅读的一部(在《奥兰多》的第六章中,伍尔夫写道:“如果这些话零散琐碎,杂乱无章,让人提不起兴趣,那也是读者们的错,谁叫你们去听一位女士的自言自语呢。”)。

《奥兰多》同时也是一部半自传故事,主要建构于伍尔夫密友薇塔·塞克维尔-韦斯特(Vita Sackville-West)的生活背景。(在1927年10月,写给薇塔的一封信里,伍尔夫写道:“昨天早上我感到绝望之际……一个字也榨不出来,最后抱着头,把笔伸进墨水瓶,然后鬼使神差地在空无一字的白纸上写下:奥兰多——一部传记。写完这几个字,我全身霎时沉浸在狂喜之中,头脑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念头……”)因为很多人都以为它写的是薇塔的风流野史(薇塔本人是诗人,美丽、优雅、风流、奔放,是当时有名的“女同性恋者”),所以这本书一度成为当时的一本畅销书。

【作者简介】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1882—1941),英国女作家,被誉为二十世纪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文学的先锋。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她是伦敦文学界的核心人物,是布卢姆茨伯里派的成员之一。最知名的小说包括《达洛维太太》、《到灯塔去》、《雅各的房间》等。伍尔夫于1941年2月完成《幕间》的写作。1941年3月28日,预感另一次精神崩溃即将开始,伍尔夫担心自己永远不会再好转,在留下两封分别给丈夫伦纳德·伍尔芙和姐姐温妮莎的短信后,她用石头填满口袋,投入了位于罗德麦尔,也就是她家附近的欧塞河。终年59岁。

【精彩段落】

现在是十一月。十一月过了是十二月。然后是一月、二月、三月和四月。四月之后是五月。接下来是六月、七月和八月。再接下来是九月和十月,然后看啊,十一月又到了,就这样,一年又过。

这样写传记,自有其优点,但却不免干瘪、枯燥,而且长此以往,读者可能会抱怨说,他自己也会背日历,何必按照霍佳思出版社的定价掏腰包买这本书。但是,如果传主偏要把传记作者置于尴尬境地,就像奥兰多现在对我们所做的一样,笔者又有什么选择呢?

凡值得请教之人想必都会认同,“生活”是小说家或者传记作家唯一适当的主题;另外,这些权威人士坚信,“生活”与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地思考毫不沾边。思想和生活是相去甚远的两极。

于是——既然奥兰多在这段时间所做的,只不过是“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地思考”——那么在她结束思考之前,我们也只能背日历,数念珠,擤鼻子,拨炉火,东张西望,直到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奥兰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屋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要是真的有根针掉在地上就好了!

那多少也算是“生活”之一种。要是有只蝴蝶飞进窗来,落在她的椅子上,我们也能有点东西写写。或者,假设她站起来打死了一只黄蜂,我们也马上就可以拿起笔来写,因为会有流血,哪怕流的仅仅是一只黄蜂的血,因为,有流血,就有生活。

虽然杀黄蜂与杀人比起来太过琐碎无趣,但对于小说家和传记作家来说,比起奥兰多这样每天坐在椅子里,只与香烟、纸墨相伴,也要有料得多。我们不禁要抱怨(因为我们的耐心正在一点点地被消磨掉),要是传主们能体贴点就好了!

你已经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笔墨,而她却突然脱离了你的控制,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窝火的?你目睹她叹气,喘息,脸一会红一会白,目光时而炯炯有神,时而无精打采,你看着这出荒唐的感情戏码在她脸庞上演,而且知道引起这一切的原因——但这些却又只是无足轻重的思考和想象,而已!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到屈辱的么?

但奥兰多是个女人——这是帕摩尔森勋爵刚刚证实过的。而大家公认,描写女人的生活时,可以不叙行动,而代之以爱情。有位诗人曾说过,爱情是女人存在的全部。如果我们看一眼正在伏案写作的奥兰多,就必须承认,她的确最适合承担这一使命。毋庸置疑,既然她是个漂亮女人,又正值盛年,她不久就会放弃假装热爱写作和思考,开始怀想哪怕某个猎场看守(只要一个女人想的是男人,就不会有人反对她思想)。

然后,她就会给他写张小纸条(只要她写小纸条,也不会有人反对她写作),约他在星期天黄昏见面;星期天的黄昏到了,猎场看守就会来到她窗下吹口哨——这一切无疑是生活的本质,也是小说家唯一可能的素材。那么,奥兰多肯定会做这些事中的一件吧?唉,真是太可惜了,她一件也没有做。

那么,我们不得不把她归为那些不懂爱情的怪胎?她喜欢猎狗,忠于朋友,接济饥肠辘辘的穷诗人,热爱诗歌。但爱情——男性诗人定义的那种爱情——说到底,谁能比他们更权威呢——与善良、忠诚、慷慨和诗歌毫不相干。爱情就是脱下衬裙,然后——我们都知道爱情是什么。那么,奥兰多做过那件事么?事实迫使我们说,没有,她没做过。而如果我们的传主既不爱人,也不杀人,只是思考和想象,我们只能得出结论说,他或她不过是一具活死人,我们还是早点放弃为妙。

现在,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眺望窗外。麻雀、欧椋鸟、鸽子和一两只乌鸦,都自顾自地忙碌着,有的找虫子,有的找蜗牛,有的飞上枝头,有的在草地上走来跳去。一个腰上系着绿围裙的男仆穿过庭院,可能是去和厨房里的某个女佣幽会,不过既然在庭院里也没什么可靠的证据,我们就只好抱着最善意的希望,不继续追究了。

流云掠过天空,时而丝丝缕缕,时而层层叠叠,把草地映得时明时暗,变化不定。日晷神秘莫测地记录着时间。面对这千年如一日的生活,我们的脑海里不禁慵懒、枉然地浮现出一两个关于“生活”的问题来。生活,它吟唱着,或者不如说是哼哼着,像炉子上的水壶一样。生活,生活,你究竟是什么?是光明还是黑暗,是仆人的围裙,还是草地上欧椋鸟掠过时的影子?

那么,在这个人人都叹赏繁花和蜂群的夏日清晨,让我们出去走走,探索一番吧。欧椋鸟扑闪着翅膀停在垃圾筒沿上,在草棍间啄食仆人们梳头时掉落的头发。我们不妨问问它(它比云雀更擅交际)的意见吧。生活是什么,我们靠在农舍的大门上问。生活,生活,生活!那鸟儿叫起来,仿佛听懂并完全理解了我们在说什么。

我们有一种恼人的窥探习惯,即先在屋里提出问题,然后走到屋外面四处张望,掐几朵雏菊,就像作家不知道下面该写什么时所做的那样。那鸟儿说,然后,他们来到这里,问我生活是什么!噢,生活,生活,生活!

然后,我们沿着旷野小路继续前行,登上高高的、葡萄酒般暗紫的山脊,在那里躺下,做白日梦,看一只螳螂费力地将稻草背回家。它说(如果翅膀振动发声也配得上这个神圣而温柔的字眼的话),生活就是劳作——至少我们是这样解释它那呛了灰尘的喉管所发出的呼呼声的。

蚂蚁也赞同这一点,还有蜜蜂,但如果我们在这里躺得再久一点,直到夜幕降临,再去问从灰白色的石楠花丛中悄然飞出的飞蛾这个问题,它们就会在我们耳边轻轻发出狂野的呓语,像暴风雪中电报线发出的声音一样:噫——嘻,呵——吼。生活就是笑声,笑声!飞蛾们说。

我们已经问过了人、鸟类和昆虫,至于鱼儿,据说有住在山野洞穴里,孤独经年的隐士曾经盼着它们能开口说话,但它们却从来不说,所以可能真的知道生活是什么——一路问过后,我们并没有变得更聪明,而只是变得更老、更冷漠了(因为我们不是曾经以某种方式祈祷过,要写一本内容极其艰涩,极其罕见的书,好让看过的人迷惑,以至于发誓书里写着的就是生活的意义么?)算了,还是回去吧,对满怀期待的读者们直截了当地说——唉,生活是什么,我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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