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是谁把世界划分为有用和无用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是谁把世界划分为有用和无用,第1张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是谁把世界划分为有用和无用,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是谁把世界划分为有用和无用,第2张

孙婷婷 绘

今年上半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两部作品《糜骨之壤》《玩偶与珍珠》先后在中国上架。前者是一部长篇小说,后者是一本论述性著作。对想要进一步了解托卡尔丘克的读者来说,这两本书形成了一种互补。托卡尔丘克是作家,也是读者,还是文学研究者,但无论是哪种身份,她的写作命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写人与自然的关系,追问生命的来源和目的。

它们是花族的部队

《糜骨之壤》讲述了一系列奇异的“凶杀案”。小说的主人公雅尼娜生活在波兰边境被大雪覆盖的山林里,她精通占星术,喜欢威廉·布莱克的诗歌,也热衷于动物保护。“小说从非法狩猎的'大脚’的死亡开始。他被一根小鹿的骨头卡住喉咙,死在自己的家里,雅尼娜赶到案发现场时,外面的雪地里还站着几只小鹿;紧接着,当地的警察局长被发现死在了一口井里,旁边的雪地里还留下了大量鹿蹄印;警察局长死后的一个月,狐狸养殖场场长福南特沙克也神秘死亡。种种细节和迹象似乎都表明,这是一场'动物连环复仇杀人案’。循着雅尼娜对3位死者生前的回顾,和对他们死亡过程的推测,当地山林里过度捕猎、非法狩猎的事情也逐渐浮出水面。”《糜骨之壤》的策划、责任编辑李灿如是介绍小说的内容。

借助雅尼娜的视角,读者不难看出作者托卡尔丘克的立场。她认为,人类有世界观,但是动物们也有世界“感”。动物跟人类一样,有在这个世界活着的权利。在大自然中,动物和人类原本应该是平等的存在,可实际上,前者的生死往往要取决于后者的意愿。

在《糜骨之壤》中,动物遭到了人类的迫害,而整个大自然似乎都在对人类的行为发出谴责。“我们驶过高原,穿过草地和奇妙的荒野,朝着村庄前进。在轻柔和胆怯中,一切开始变成绿色。幼嫩的荨麻正将它们的尖儿戳向土里,脆弱而细小。很难想象,两个月后,它们将带着蓬松的绿豆荚顽强地生长,骄傲而令人生畏。在靠近道路的野地上,我可以看到雏菊微小的脸庞。我忍不住去想,它们一定正以这种方式默默地观察着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对我们做出了严厉的批评。它们是花族的部队。”托卡尔丘克写道。

如果说,来自自然界的戒备和复仇,只是人类的一种想象。那么,托卡尔丘克在《糜骨之壤》中还发出了直接的质问:“可我们为何要做有用之人,对谁有用?是谁把世界划分为有用和无用,又有什么依据?难道飞廉就没有活着的权利?……还有黄蜂、雄峰、野草和玫瑰,它们都没有权利活着吗?谁有这样的智慧去评判孰优孰劣?”

用文学描写人类痴狂的历史

《玩偶》是波兰19世纪著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波列斯瓦夫·普鲁斯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被誉为波兰的《红楼梦》。托卡尔丘克的《玩偶与珍珠》,便是论述这部长篇小说的一本学术性质作品。

“我要问这本书(《玩偶》)为什么这么打动了我,由于它我意识到了什么,怎么认识到什么是我自己。实际上我和它之间进行了交流,小说中的世界的范围、它的形象和机构都在扩大,而我则表现了我对它的认识,在它的身上撒下了我的认识的网络,我想这不是多余的。”托卡尔丘克在《玩偶与珍珠》的前言中写道。

据《玩偶与珍珠》的译者,同时也是小说《玩偶》的译者张振辉介绍,《玩偶》“通过一个破落贵族的子弟斯坦尼斯瓦夫·沃库尔斯基曲折的社会经历,在广阔的背景上,很真实地再现了那个时代的波兰王国,特别是华沙的社会面貌,是一部史诗式的作品”。

小说中,沃库尔斯基考入大学,参加革命运动,失败后被流放西伯利亚。“他在西伯利亚艰苦的岁月中从事科学研究,并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回到华沙后,他爱上了一位出身名门的贵族小姐伊扎贝娜·文茨卡。为了得到这位贵族小姐的爱情,沃库尔斯基参加了俄土战争,做军需供应,挣得巨款。回到华沙后,他利用这笔钱经商,甚至成为华沙商界的头面人物。他时时为伊扎贝娜一家效劳,最终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伊扎贝娜的玩偶,从未得到过她的爱情。感到自己受骗的沃库尔斯基在绝望中自杀。

比起去论述《玩偶》的史诗意义,托卡尔丘克更多的是从个人阅读经验的角度去进行分析。“《玩偶》讲的是认识、转变和人,以及人的精神使命完成的历史。这是一次内心的旅行,小说主要人物自觉不自觉地都参加了这次旅行。”托卡尔丘克在《玩偶与珍珠》中写道。

相较于讨论严酷的社会现实,托卡尔丘克用了相当的篇幅来剖析小说中关于爱的心理机制。

“爱的一方把他爱的人看成是他生活中的一个有强大的支撑力量的组成部分,能够给他所需的能量。……如果爱的一方得不到对方给予的能量,他会感到自己毫无价值,……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们知道,这种恋爱的历史就是一段盲目的痴情的历史,但好像只有这样的爱情在文学中才具有永恒的价值,因为文学要描写的就是人类痴狂的历史。文学感兴趣的总是那些不符合规范、不典型的东西,或者不平衡的和内部不和谐的状态。我们只要看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就会发现他们无一不是那么痴迷和疯狂的。”

离开地球,去发现宇宙

托卡尔丘克的文学写作本身,也是在展现那些“不常见的例外”,书写人类的痴狂,包括她在《糜骨之壤》中塑造的主人公雅尼娜,以及在山林里消失的动物猎杀者。显然,在托卡尔丘克这里,“痴狂”并非贬义词,而是一种人类的客观状态。

《珍珠与玩偶》中,托卡尔丘克写了很多她对阅读这件事的理解。从中我们或许可以进行一些有意思的想象,或许托卡尔丘克就是想让她的读者,也来这样阅读她的作品。

“一部作品具有堪称伟大的特性会给人留下强烈的印象,这种印象的强烈就像发现了一个秘密,还包括各种不同的因素,它们能使人陶醉于其中,感到惊异和不安,总之会有深刻的体验,这种体验属于情感而不属于理智的范畴。情感是个人的,甚至是一个人最亲密的东西。属于理智的范畴的事物大家都可以认同,而每个人的情感都不一样,因此对一部作品的认识和体会都是某一个人自己的,是自己的认识和体会、自己的天地。同时也不要忘记,这种某一个人的体会不是、也不可成为别人的经验和体会。”托卡尔丘克写道。

在托卡尔丘克看来,人们可以从一本书中发现整个现实。“我们读一部长篇小说,就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生活环境。我们在那里受苦,也有爱,会感到害怕和失望,也会生病和康复。另一方面,我们要看到一个最美好的世界,我们也意识到了,并且和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有个约定,但我们对它的感受并不是最主要的,在某种意义上说,也不是真实的。……我们在这里看到了我们在生活中没有看到过的一些事情的发生,看到了一个人被杀害而又复活,变成了动物和什么别的东西,我们也曾和诸神交谈。这里既有许多次的死亡,也有各种各样的爱和执着的追求,一些人要尽可能把自己封闭起来,或者摆脱一切束缚,让自己走出去,不知道什么是时间,离开地球,去发现宇宙。”

托卡尔丘克说,《玩偶》是写在纸上的一个梦,而实际上,她的很多小说同样如此。她在梦中创造了她的世界,运行着她认为正确的规则,而读者则在其中看到现实的投射。她在其中写自然界诸多生命的平等,而读者则从中延伸出更多“平等”的意义。

原标题: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是谁把世界划分为有用和无用

值班主任: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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