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谨 | 趣话“说话”(二)

张谨 | 趣话“说话”(二),第1张

张谨 | 趣话“说话”(二),第2张张谨 | 趣话“说话”(二),第3张

趣话“说话”

文 / 张  谨




除了语言器官受损,每个人都会说话,每一天都要说话,“说话”有什么有趣的呢?闲来无事,就讲一些说话时的不同习惯以及趣事,供诸君茶余饭后一笑。



二、“接龙”和“判官




很久以前听过一个笑话:说有一个人是口吃,有一次他逛淮海路,渴了就去一家冷饮店想买汽水喝。那时买汽水是站在店里喝的,喝完后玻璃瓶还给商店回收,所以营业员还有为顾客开瓶的义务。这个人问营业员:橘子汽水多少钱一瓶?营业员回答:5毛钱。那人说:我吃、吃、吃......。营业员是个急性子,没耐心听他说完“我吃一瓶”,就拿起一瓶橘子汽水“噗嗤”一声给他开了瓶盖。不料那口吃的人“吃”了半天终于说完了下半句:“我吃、吃不起!”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那个营业员看着手里正在冒着气泡的橘子水愣住了。

张谨 | 趣话“说话”(二),第4张上海淮海路

其实身边有不少人比那位营业员还性急,正常的说话他都没有耐心听完整,常常别人说了前半句,他就以为后半句人家会说什么,然后就要替别人说完。所以就“你开头,我接龙”,把别人说了一半的话愣生生的憋回去不算,还常常猜错了别人要说的话而令人哭笑不得。我有一位美术老师,讲话时就习惯替别人“接龙”。我觉得和他说话非常辛苦,因为我很少有机会可以顺利地把一句话说完整。我开几次头,他就接几次“龙”,而且永远接不对。因为他总是把我的话题扯到爪洼国里去,所以我必须努力地再把被他扯远的话头从遥远的国度扯回来,就不得不一次次地重复开头,但似乎永远也无法说完这句话。有一年夏天很热,我想再去北方旅游摄影加避暑。因为之前我们曾在暑假里去过山西摄影,那里是一个清凉的世界。但是我刚提开了一个头说“天很热......”,他立马接龙:“对对对,可能要下雨了。”我说:“不是,我是说,天热,我......”他又接龙说:“哦,天气热你是会觉得不舒服的。”我再把话头扯回来:“不是的,我说天热,我们......”他继续接龙:“哦,你家空调坏了?”看看,我从来就没有机会说到句号为止,他就会替我把话说完,但又不是我要说的话题。而且,我一个话头居然能引出他接了形形色色这么多条“龙”,就像看五龙飞舞一样眼花缭乱,把我的话题扯开了十万八千里。而我要是没有坚韧不拔、坚持不懈的毅力,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话题拉回来,恐怕我的话头就只能留在爪洼国里定居了。

张谨 | 趣话“说话”(二),第5张清凉世界五台山台怀镇

他这种永远改不掉的“接龙”习惯,逼迫讲话的人为了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就必须经常疲于奔命在扯回话头的路上,——累死个人呐!喜欢“接龙”的人不仅急性子,而且脑子也比较简单,所以就会想当然地以为别人后面会说什么而“接过雷锋的枪”,再按着自己的思路“接龙”。还有一种人的说话习惯也很滑稽,他们一开口就像以前衙门里的昏庸判官一样,说话不管是否符合逻辑、是否荒谬无厘头,都一本正经地说起来像“真理”一样不容置疑。最典型的昏庸“判官”就是我专门写过的上海男人老羊,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先否定;无论他懂或不懂,他都按自己的知识和喜好进行判断。比如看见我们的合影,他就研究每个人的穿着,然后斩钉截铁地判定:凡是牛仔裤没有破洞的就是“落伍的中国大妈”!然后建议:应该把牛仔裤磨旧,再剪几个洞才能穿!不然太老土了!——看,一句话就下了两个判断,而且毫无道理可言。假如他是衙门里的判官,恐怕会判我们这些牛仔裤上没有破洞的人挨五十大板,就像传说中的一个冤案:一个人因为吃饺子没蘸酱油,被一个习惯蘸酱油的当官的看着不顺眼就投进了大狱。

张谨 | 趣话“说话”(二),第6张皖南休宁齐云山

记得那年去皖南齐云山上摄影,大家要住稍微干净一点的客栈,而老羊则立马给大家下判决:没有品味!住客栈有啥味道?住道观才会终身难忘!——把所有住客栈的人都贬低了一番,一篙子打翻了一船人。说话喜欢自以为是地下判断的人,一般知识结构比较单一,尤其人文知识比较匮乏。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以及思维能力大多还停留在小学三四年级的水平,既容易轻信谎言,也不容易接受任何超出他们认知能力的知识,加上自以为是,所以对许多事物的认知都比较浅薄甚至出现偏差,因而他们的逻辑就比较滑稽。比如老羊曾问我:“在马路上你看见有人偷东西的时候,你敢站出来制止吗?你不敢吧?我敢,所以我是好人,你不是。”可见,习惯当“判官”的人是拿自己浅薄的认知当作衡量世间一切是非善恶的标准。也就是说,在这种“判官”看来,善恶是非黑白正负的标尺只有一根,而且只存在于他们单一思维的脑袋瓜里。他说黑就是黑,他说白就是白。我们学校有一位体育系的女教授,专业上无可挑剔,曾经拿到过全国比赛的大奖。但是她一讲话也像判官:“错!”“不对!”并指出别人表述上的“病句”加以纠正而后快之。比如有人说:“伟大出自于平凡”。她就会纠正:“不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伟大出自于平凡中的不平凡’!”有人说:“我要好好运动了,生命在于运动。”她又会纠正:“错!应该说'生命在于正确的运动’!”

张谨 | 趣话“说话”(二),第7张

她并不在意别人想表达的意思,而是注意力都集中在给别人修改“病句”上,所以开口就要评判和纠正别人,从体育专业扩大到任何领域。似乎别人都是她体育系的学生,自己是这些“学生”的论文指导老师。有一次我又听她纠正别人:“伟大出自于平凡中的不平凡”,我就笑嘻嘻地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不对,应该说:'有些伟大出自于有些平凡中的不平凡’!”她说:“生命在于正确的运动”,我就说:“错!生命在于思考,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她没学过哲学,用哲学家的话反驳她能把她怼懵。可怜这么“优秀”的她也活成了一个孤家寡人,至今形单影只。估计男人们不想娶一个“判官”回家吧,不然说什么、干什么都要准备着接受她的评判和纠正,累不累啊!还有一种“判官”就是永远否定别人。比如我先生的弟弟比我们早来美国几十年,在硅谷当工程师并安家立业,可谓事业生活都很成功。我先生移民美国时他就是我先生的“美国问题顾问”,解答我先生的所有问题,以及在美国要了解的经验和注意的规则。这个习惯也传给了我先生,当我移居美国时,他也开始担负起了指导员的重任。然而我发现,他们这对兄弟“指导员”已经形成了一种新的说话习惯,就是随时随地否定你的观点、否认你的判断和否决你的建议,然后阻止你的行动。打个比方:假如我先生说去吃中式自助餐,他弟弟必定会说:不不不,中国餐还没有吃够啊,还是去吃.........;但是假如我先生说去尝尝美国的快餐,先生的弟弟多半会说:不不不,美国的快餐随时有得吃,还是去吃中国餐......。同样,我对先生说:我想在后院种葡萄,先生会说:想吃葡萄去买,自己种的不一定结葡萄,结了也不一定好吃。但是过几天我说:水果里面我最喜欢吃葡萄了,那我们就每天去买葡萄吃吧?先生果然否决:不不不,每天买多麻烦!我们自己种吧,很方便的......于是我终于称心如意地种下了一棵葡萄,然后,“果园的葡萄熟了,阿娜尔汗的心儿醉了”!

张谨 | 趣话“说话”(二),第8张我家后院的葡萄刚刚爬藤

张谨 | 趣话“说话”(二),第9张秋天葡萄结满枝,很甜

有一次和一个老美聊天,但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先生都会用汉语及时阻止:不要说这个、不要那么说、不要坐这里、不要站那里、不要走这么快、不要走太慢......,他就像一个不戴红袖箍的纠察,总是能及时地站出来维持我在美国的“秩序”。一开始,我觉得先生在他弟弟的面前、我在他俩的面前就像什么也不懂、什么都是错的傻瓜。但是只要和他们都在国内,他俩的这种说话习惯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看来说话习惯和心理心态有关:对于初来乍到美国的亲人,他们自感有责任和义务“指导”和“解说”,深怕把中国的某些习惯带到美国来而与美国文化格格不入,所以造成了这种动辄否定你和阻止你的说话习惯。

张谨 | 趣话“说话”(二),第10张我家后院的草地

不过对付这种说话习惯我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每次我想干嘛时,就反着说我不想干嘛,等他们快速地否定我后,我就可以称心如意地去干嘛了!比如我不想去后院割草,只要说:要我割草么?等先生说“不用啊!”我就可以悠悠然地玩去了,结局完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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