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画家刘秀鸣 ——旧文祭奠其在天之灵

女画家刘秀鸣 ——旧文祭奠其在天之灵,第1张





前记:

日前惊闻噩耗,获悉秀鸣竟驾鹤西去,悄然离世!悲伤之余,将十余年前写她的旧作翻开,感慨当年的字里行间,渲泻着对其艺术生涯和画面语言的由衷敬慕。谨以此文祭奠逝去的英魂,愿秀鸣在天之灵自在、无恙、恬淡、安详!   ——常晖 





女画家刘秀鸣 ——旧文祭奠其在天之灵,第2张

女画家刘秀鸣 ——旧文祭奠其在天之灵,第3张

▲秀鸣临走时,留给大家的最后一条讯息

初次邂逅秀鸣,是十多年前的事。当初便觉这让⼈惊艳的女子,除了才⽓横溢,还有⼀股⼦侠⽓。那样的特⽴独⾏,令我怦然心动,于是暗自将她藏进了心⾥。每每与之相约,畅谈艺术与⼈⽣,也在对话间实现了⼀份心愿:我们是心照不宣的友⼈。
都说⽂如其⼈,秀鸣则是画如其⼈。在她平⽇快⼈快语的个性之后,隐藏着⼀颗善感⽽思辨的⼼。它拥有无数细腻之极的触角,在⾊彩与意象间攀援、寻觅、探求。多年前的⼀个午后,去她独居的⼩屋,秋⽇的阳光穿过巨⼤的龟背⽵,落上她的藤椅。蜷缩在藤椅⾥的她秀美如斯,品茗间⽬光迷离,全然沉湎进⾃⼰的回忆。⽽我,则随着她的回忆⼀路寻途⽽去,于她娓娓道来的话语中,体会她画笔悠长的心路,那是⽤斑斓⾊泽写就的寻梦之魂,加上阐释者的⼼境,还有⼀意孤⾏的执著。从⼩爱画古装⼈物画的秀鸣,对⼯笔情有独钟,即便后来画起了国画和⽔粉,挥洒⾃如、⼤起⼤落的写意间,仍旧难掩初衷,不曾冷落⼯笔情怀。上世纪八⼗年代,她到维也纳实⽤美术学院和美院学习油画和版画时,遇到两位蜚声画界的⼤师:Maria Lassnig 和 Arik Brauer。前者的风格接近德国表现主义,于扭曲和夸张⾥展现画家对⾊彩和造型扎实的功底,画风时⽽粗狂得⼏近野蛮。可想⽽知,对于初涉西⽅画坛的刘秀鸣⽽⾔,该有“摸着⽯头过河”之感,但这画风开辟了她思维的新视角,画笔顿⽣新天地。后者为刘秀鸣的学位论⽂导师,其魔幻现实主义的画⾯,更是横跨现实与梦境,恣意放⼤并注释⼈类的潜意识。“魔幻现实主义”画派在维也纳唱了⼏⼗年主角,似不讲究笔触,但极为重视⾊彩,主题集奇思异想之⼤全,在晦涩的视觉语境⾥如痴如醉,或陶冶性情,或剖析⼈性。秀鸣的导师是位⾏吟诗⼈般的⼤师,在寻找宗教的感悟和盲⽬⾥,⽤画笔折射⼈性的温暖、光芒、阴暗和险恶。当了 Arik Brauer 的氅下⼤兵,估计秀鸣酸甜苦辣的滋味没少尝。来⾃中国的她,在山⽔画意境的熏陶下,藏着唐宋⽂⼈般关于天地⼈的哲学冥思,潜意识⾥那份对超凡脱俗的追求,也不乏道家的遁世情趣。然⽽,到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家园,可要与精神分析法打交道了!这是个挑战。视野开阔且聪慧过⼈的秀鸣,却很快掌握了其画派的技法技巧,这⾃然博得了导师的欢⼼。不过,她又在“魔幻”和“现实”间添入了中国画的悠远意境:天⾼云淡、山远⽔近间,盛满中国⽂⼈的诗情画意。于是,她的画⾯虽有导师偏爱的蓝⾊基调打底,却于细致处绽放出东⽅⼈形⽽上学的花朵,这令导师哑然无语,奈何不得这位来⾃中国的才女,兀⾃叹了⼜⽓,说她“偏离了⽅向”。正是这“偏离⽅向”,让秀鸣⾛出了维也纳的⼩⼩天地,在纯净得炫⽬的⼤⽚蓝、⼤块红中,她以艺术编织出伫⽴于⼤洋之间的画桥,让东西双⽅互诉衷肠。毕竟,⼈性和⼈⼼是相通的,潜意识分析之理也好,天⼈合⼀之道亦妙,皆是⼈类⽤于理解⾃我与宇宙关系的⽅式。我记忆中的秀鸣画中,有两位女性朋友肖像画,共处中氤氲出异样的温暖和冷漠,熟悉和陌⽣。⽽长在勃根兰州新民湖边的芦苇,亦真亦幻,在奥地利的湖天⼀⾊⾥,唱着怡然⾃得的诗句。还有⼀只闲置岸头的⼩⾈,在单纯的天地间兀⾃默然、特⽴独⾏。空中透霞光、云间飞野鹤,万物无不在浩渺的宇宙⾥神秘穿⾏!在秀鸣的画中,故弄玄虚的变态或阴暗等元素被⼲脆利落地摒弃,替之以⼤块清亮纯⾊,以表达对⽣命的美学追求。秀鸣不屑于在唯美颓废⾥寻求避风港,她探求万物的无穷奥妙,藉画笔完成的⾊彩和造型,延伸着她对无穷时空的感悟。画家刘秀鸣,在这些象征物及其寓意⾥,⼀路找寻⾃⼰的精神乐园。回北京发展的她有五年没在维也纳办个展了,不久前打道回府,在维也纳现代艺术博物馆Moya 举办了⼀场个展。数载未见,重逢风韵依旧的她及其新作,让我再次惊⼼动魄!因为她彻底⾛进了另⼀种空间,准确地说,是另⼀重空间,另⼀个维度。在那⼉,她以⾼空作业之势审视⼈间地平线,完成俯视过程:天崩地裂、云雾聚散!刘秀鸣不复从前那只来去无牵挂的野鹤,更非在⽔边优雅⽽⾏的天鹅,⽽是变成⼀只⾛出灰烬的⽕凤凰,⼀匹奔向天边的烈马,⼀条跳离漩涡的飞鱼!那样的激烈,是无法释怀的巨型能量之释放,释放进无穷尽的空间,⼀个恍若虚设的空间,⼀个异星出没的空间,⼀个感官难察的空间。然⽽,这宛若幻境的空间竟是真实的。秀鸣的精神世界发⽣了无以⾔达、情绪激烈的变化,其⾔辞之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 “悲天悯⼈”之⼼,是“悲天悯⼈”,⽽非“杞⼈忧天”。我原以为她要⼀辈⼦在画中当她的淑女,修身养性,悠然⾃得,倾⼼于腾云驾雾,以“超凡脱俗”之态寻觅天地之道。未料,当这个世界的天灾⼈祸滚滚⽽来,势不可挡时,秀鸣看见了她⾃⼰的无奈,众⽣如她⼀般的无奈,无奈的挣扎,无奈的屈从,无奈的⼈性!无奈间,她⼿中画笔喷射出层层叠叠的红⿊蓝黄灰,当它们向观众的视线铺天盖地⽽来时,观众该知画者的⼼在颤抖,灵在泣⾎︔该知那地裂⽯崩上⽅烧得彤红⼀⽚的天空,有灾难在步步逼近。“幻境.真实”,是她此番在维也纳 Moya 现代艺术博物馆个展的主题。这些字眼的平⾏使⽤,语义似嫌模糊,不得以完全表述她画⾯⾥承载的无限重负。在我看来,她此番展出的油画,无⼀不在昭⽰着“真实的幻境”。若把从前的秀鸣喻为藏身天宇的神秘天使,描述场景属“幻境的真实”,那么,如今的秀鸣无疑在掷地有声地重返⼈间,以捎回“真实的幻境”这则信息。今⽇刘秀鸣之画作,无论悲喜难辨的华尔兹舞者,还是追随光影的孤寂之身,无论逃之夭夭的⼈形,抑或长裙曳地的背影,还有迷惑不解的神情,灵魂出窍般的邂逅,似乎皆在喻意宇宙间的⼈类之渺⼩,那种身置另样空间⾥苦苦挣扎的存在,茫然不觉⽣命如微尘的存在。看,擎天柱在梦想,⽕山在奔泻,云霞在燃烧!⼀位德国美学评论家 B.施密特在评论秀鸣的新作时,引⽤布莱希特的名⾔“世间万物,皆无所着”以定位这些新作的形⽽上之趣,可谓⼀语中的。“世间万物,皆无所着”。被震惊的我,难抑对秀鸣的钦慕之情。她在⾃⼰的精神家园⾥开悟了,并种出⼈⽂关怀的无上硕果。在后现代的艺术世界,如斯硕果堪比画家赠予⼈类的醒世箴⾔,该惊⼼动魄,并震聋发聩。秀鸣,感谢你,替我⾃⼰,也替所有读懂了你的⼈们!(本⽂原载于2010年出版的常晖⽂集《难舍维也纳》,江苏⽂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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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画家刘秀鸣 ——旧文祭奠其在天之灵,第4张

(本文作者常晖 ,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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