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司法观点：有偿合同中当事人未约定合同价款，应当按照标的物是否存在市场价格分别处理

来源：最高人民法院民法典贯彻实施工作领导小组 编著《中国民法典适用大全·合同卷（一）》，人民法院出版社2022年12月出版

要点

1.合同成立。合同所约定的标的物或服务存在公开竞争市场，有可资参照的市场价格的，可以按照民法典第511条第2项的规定进行补充。

2.合同不成立。若合同所约定的标的物或服务不存在公开竞争市场，不存在市场价格，相关交易不是按照市场规律确定价格，只能由当事人协商确定价格的。不应逆于当事人的可推知的意思去按照第511条第2项进行补充。

若经合同解释确定合同为有偿合同，而合同对价款或报酬未作约定的，可按照《民法典》第510条、第511条第2项的规定加以确定。第511条第2项规定：“价款或者报酬不明确的，按照订立合同时履行地的市场价格履行；依法应当执行政府定价或者政府指导价的，依照规定履行。”可见，第511条第2项对合同的价款或报酬进行补充的依据在于市场价格（例外情况下为政府定价或者政府指导价）。因而，合同所约定的标的物或服务存在公开竞争市场，有可资参照的市场价格的，才有按照第511条第2项的规定进行补充的可能。

反之，若合同所约定的标的物或服务不存在公开竞争市场，不存在市场价格，相关交易不是按照市场规律确定价格，只能由当事人协商确定价格的（如古董、字画、二手车、授课、广告代言、演出，又如非上市公司的股权、债权、营业），则客观上无法按照第511条第2项进行补充。即使存在公开竞争市场、存在市场价格区间，如房屋，但是，依交易场景或交易习惯，当事人不会愿意在未明确约定价格或报酬的情况下成立合同的，也不应逆于当事人的可推知的意思去按照第511条第2项进行补充。在这两种场合，只能确认合同不成立。当然，若双方事后实际履行了合同、一方支付了价款或报酬且对方接受，则合同仍可成立，因其意味着双方事后对于价款或报酬达成了补充协议。可见，价款或者报酬并非对于所有的合同来说都是合同的必要之点。

(2021)最高法民终841号

二、关于本案工程价款的认定。1.百富房产公司认为，案涉工程7号楼-1层扩建部分并没有约定价款，应当按照2011年建设行政主管部门发布的计价标准结算。《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一条规定：“合同生效后，当事人就质量、价款或者报酬、履行地点等内容没有约定或约定不明确的，可以协议；不能达成补充协议的，按照合同有关条款或者交易习惯定。”双方承包协议书中约定7号楼取费标准按一类工程类别取费，双方虽未就-1层扩建部分明确约定取费标准，但7号楼-1层扩建部分属于7号楼的一部分，中兴建设公司主张-1层扩建部分参照双方约定的7号楼的一类取费标准进行计价，符合上述法律规定的“合同有关条款或者交易习惯”的情形。一审对此认定正确。百富房产公司的意见依据不足，不予支持。

最高人民法院(2015)民提字第29号

（二）关于2011年8月17日亿荣公司交付双荣公司的三套房屋是否应按照2890元／平方米计算房款问题。

亿荣公司、双荣公司、丹东银行签订的三方协议约定，双荣公司整体收购亿荣公司抵押给丹东银行的22644.44平方米商品房。价款为2890元／平方米。上述协议所附房屋明细中载明房屋为202套。双方当事人认可上述面积房屋为202套。2011年8月l7日，亿荣公司在202套房屋之外，又拨付双荣公司3套房屋，总面积为316.34平方米。亿荣公司、双荣公司2012年1月15日签订的《协议书》约定，双荣公司根据丹东市政府第130次市政府业务会议的会议纪要精神收购乙方205套房屋，建筑面积22987平方米（用于偿还乙方的银行贷款），本次收购亿荣公司28套房屋，合计233套房屋。依据上述协议可以认定，双方争议的上述三套房屋，系双方根据丹东市政府第130次市政府业务会议的会议纪要精神交易的房屋。双荣公司认为上述房屋系亿荣公司补偿房屋，不应支付房款，但未提交证据证明其主张，原审判决不予支持，适用法律正确。

《合同法》第六十一条规定：合同生效后，当事人就质量、价款或者报酬、履行地点等内容没有约定或者约定不明确的，可以协议补充；不能达成补充协议的，按照合同有关条款或者交易习惯确定。依照上述合同法规定的合同解释原则，对于双方约定按照市政府130次会议纪要双荣公司收购的房屋205套，其中202套相关合同中约定了价款，剩余3套没有约定价款，可以按照202套约定价款即2890元／平方米计算。